第二部 晚上8:30~晚上11:00 (美国中部时间) 4(第3/4页)
“都告诉我吧。”
“最常用的一种是尽早到机场,给自己弄到一个登机牌。”
“这不是很难办吗?”
“你说弄到登机牌?哦,不难办,其实很简单。现在航空公司都爱把票夹当登机牌用。所以,我会走到登机柜台前,说我把票夹弄丢了,请再给我一个。我会挑那个有很多人等着,业务非常忙的柜台去问。他们总是二话不说就给我了。”
塔尼娅心想,他们自然会给。因为这是一个很常见的请求,经常发生。此外,大多数人和昆赛特太太不一样,他们需要新票夹当然不是为了干违法乱纪的事。
“但那只是一个空票夹,”塔尼娅指出来,“不是登机牌啊。”
“我会在洗手间自己伪造一个。我总会随身携带一些旧的登机牌,我知道该写些什么。我包里还会装一支很大的黑铅笔。”昆赛特太太把蕾丝手绢放在膝头,打开她那个带有串珠的黑色提包。“看见了吗?”
“看到了。”塔尼娅说。她伸出手,拿起那支黑色碳素铅笔。“您介意我留下这支笔吗?”
昆赛特太太有些不情愿。“这是我的。不过,你要真想要,那我只好以后再找一支。”
“继续,”塔尼娅说,“有了登机牌,接下来呢?”
“我会走到那架航班准备起飞的地方。”
“您是说登机口?”
“没错。我会等那个检票的年轻人忙起来——如果很多人一起到,他总会忙得不可开交。然后,我会经过他身旁,直接上飞机。”
“万一有人想拦你呢?”
“没有人拦我,我手里有登机牌。”
“乘务员也没管过吗?”
“她们只是一些年轻的姑娘,亲爱的。总是聚在一起聊天,或者眼睛盯着那些男士。她们看的只是航班号,我一般不会写错。”
“但你刚才说,你有时候也不用登机牌。”
昆赛特太太脸红了。“那,恐怕就得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了。有时候,我会说我要到飞机上为我女儿送行——大多数航空公司都允许这么做,你知道的。或者,如果飞机是从别的地方飞过来的,我会说我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因为我把票落在飞机上了。又或者,我会告诉他们我儿子刚刚登机,但他把钱夹落在我这儿了,我想去给他送。我会在手里拿个皮夹,这一招最管用。”
“对,”塔尼娅说,“我想也是。看样子,您把什么都考虑到了,非常细致。”塔尼娅心想,自己已经问到了不少信息,可以通报给登机口的检票员和乘务员。但是,她怀疑这能起多大作用。
“我丈夫在世的时候,教我要认真仔细。他是个老师——教几何的。他常说,你要尽量把每个角度都想到。”
塔尼娅仔细地打量着昆赛特太太。这是在捉弄她吗?
这位从圣迭戈来的老妇人的脸上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没有说。”
房间的另一边,电话响了。塔尼娅起身去接电话。
“那个絮絮叨叨的老妇人还在你那儿吗?”说话的是地区航运经理,主要负责环美航空在林肯国际航空港各个阶段的运转。他平时是个冷静又好脾气的上司,但今晚听起来气冲冲的。显然,面对三天三夜的飞机延误、重新安排不满的旅客以及来自东部公司总部没完没了的刺激,他也快受不了了。
“对。”塔尼娅回答。
“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
“不少。我会给你写份报告。”
“写的时候,拜托就用一次大写吧,不然我读着别扭。”
“好,先生。”
她特意强调了“先生”二字,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地区航运经理咕哝着说:“抱歉,塔尼娅!我把从纽约那头受的气出到你的头上了。就像船舱服务生拿船上的猫出气一样——不过我可没说你是猫。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想要一张今晚去洛杉矶的单程机票,给艾达·昆赛特太太。”
“给那个讨厌的老人吗?”
“没错。”
地区航运经理郁闷地说:“得公司出钱吧。”
“恐怕是。”
“把她安排在那些等待多时诚实不欺的乘客前头,我可真不愿意。不过,你这么做是对的,我们最好尽快把她打发走。”
“我也这么觉得。”
“我会签一张申请单。你可以到机票柜台那儿取。但是,记得提醒洛杉矶那边,让他们派航空港警卫把这个老人赶出去。”
塔尼娅轻声说,“没准她是惠斯勒的母亲呢。”
地区航运经理嘟囔道:“那就让惠斯勒给她买张票啊。”
塔尼娅笑着挂断了电话。她回到昆赛特太太身边。
“你刚才说,还有一件跟登机有关的很重要的事没告诉我。”
老妇人有些犹豫。一听塔尼娅在电话里给她要了回洛杉矶的机票,她明显闭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