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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托。”说完,他向壁炉前面点头示意,“我们去那儿怎么样?”

“当然可以。”萨拉韦里注意到,这个男人一直戴着手套。他想,可能这是个人习惯或者可能身体有缺陷吧。

他们坐在壁炉前面。那个男人朝海尔格微微点点头,问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萨拉韦里摇头说道:“只有我们俩。你可以放心说。”

“我有一个消息。”那个男人说着,手伸到雨衣里面。抽出手来时,还握着一把9毫米的勃朗宁手枪,枪口还装着消音器。

之前喝的酒让萨拉韦里的反应变得迟钝,但是就算反应正常,他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了。这位秘鲁人被吓得动弹不得,还没回过神,那个男人就用枪口抵住萨拉韦里的前额,扣下了扳机。在他生命的最后瞬间,还因为惊讶和怀疑而大张着嘴。

子弹进入的伤口很小——一个干净利落的红圈,周围是火药灼伤的痕迹。但是,头后部子弹穿出的伤口大而肮脏,骨头碎片、大脑组织和血浆都喷溅出来。尸体倒下前的一瞬间,穿雨衣的男人注意到火药灼伤的效果,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然后,他转向了那个女人。

海尔格同样因为震惊而一动不动。但是,现在惊讶已经变成了恐惧。她开始尖叫,并试图逃跑。

无论如何她都太迟了。那个男人是一个神枪手,准确地把一颗子弹送进了她的心脏。她倒地身亡,血一下子喷到地毯上。

这个杀手是米格尔从“小哥伦比亚”区雇的,他停下来仔细听着。勃朗宁手枪上的消音器非常有效地压低了两声枪响,但是为了谨慎行事,还是等待着外面有无异响。如果邻居家传来噪声或者有其他人好奇的话,他会马上离开。现在周围一片寂静,他继续迅速地按照指示完成剩余的事情。

首先,他取下手枪上的消音器,装起来。把手枪暂时放在萨拉韦里的尸体旁边。然后他从雨衣的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小罐喷漆。他来到公寓另一边的墙前面,喷出了几个黑色的大字“CORNUDO”(绿帽子)。

他回到萨拉韦里身边,让一些黑色的油漆滴在尸体的右手上,然后用那些无力的手指抓住油漆罐,按一下,这样萨拉韦里的指纹就留在罐上了。杀手把油漆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把枪捡起来放在尸体手中,又按了一下手指,这样萨拉韦里的指纹又留在了枪上。他把枪和手的位置安排好,看起来就像萨拉韦里自杀后倒地一样。

杀手没有动那个女人的尸体,她还在原来倒下的地方。

接着,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信纸,上面是打印好的字。信中说:

当我告诉你她是一个配不上你的色情荡妇时,你根本不相信。你以为她爱你,但是她对你只有鄙视。你信任她,给了她一把你公寓的钥匙。然而,她却只用来带别的男人来行苟且之事。这里有照片可以证明。她把这个男人带来,并且允许他的摄影师朋友拍照。她的色情还包括为自己拍这种照片。她这样荒唐地利用你的家,对你这样的大男人来说绝对是最大的侮辱。

——你昔日(真正的)朋友

杀手离开客厅,进入一间明显是萨拉韦里卧室的房间。他把那张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当警察搜查公寓时,就一定会发现这张纸。这很有可能被看作一封半匿名的信,萨拉韦里在死前是唯一知道写信人身份的人。

最后一步是信封,也是杀手拿来的。里面有一些光面的黑白照片的碎片,碎片的边缘都有被烧过的痕迹。杀手进入卧室旁边的盥洗室,把信封里的东西都倒进马桶里,让碎片就那么浮在上面。

这些碎片太过细碎,无法识别。但有一种合理的推断,会认为萨拉韦里收到告发信之后,把附带的照片烧掉,把灰倒进马桶里冲走,但是还有一点儿没烧掉的部分留了下来。然后,得知自己被心爱的海尔格背叛,因为嫉妒,一气之下开枪杀死了她。

然后,萨拉韦里在墙上喷出来那个词,这是他对自己悲惨处境的描述。(如果调查的警官不认识西班牙语,有人也会马上提醒他们这个词的英文说法是“cuckold”。)

这种临别前用喷漆来不加掩饰地发泄甚至还有一点儿艺术效果。这可能不是一个盎格鲁–撒克逊人或者当地美国人会做出来的事,它显示出一个拉丁情人反复无常的狂热个性。

最终的推测是,陷入绝望的萨拉韦里无法面对自己行为的后果,所以自杀了,他前额上火药灼伤的痕迹就是他自己造成头部伤口的典型证明。

策划这个场景的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们都清楚,在纽约,未侦破的杀人案早已司空见惯了,警探们已经负担过重了,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和答案都如此明白的案件,并不会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