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2/4页)

他从个人的角度,想着杰茜卡和他自己。

离开越南的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于把杰茜卡看作过去,一个他曾爱过但不再有任何联系,成为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帕特里奇意识到这种想法其实是自律的行为,防止为自己感到可惜,因为自怜是他所痛恨的。

但是现在,杰茜卡身处险境,他承认自己还像过去一样在意她,一直都是。面对现实吧,你还在爱着她。是的,我爱她。而且所爱的并不是虚无的记忆,而是一个活着的,有活力的,实实在在的人。

所以,不管他在搜寻杰茜卡的行动中担任什么角色——克劳福德要求他担任主要角色——哈里·帕特里奇知道自己对杰茜卡的爱会驱使并支撑着他,即使他会把这份爱藏在心底,在看不到的地方燃烧着。

接着,带着他认为是典型的古怪幽默感,他问自己:“我现在在背叛吗?”

背叛谁呢?当然,是对已经死去的嘉玛。

啊,最亲爱的嘉玛!今天早些时候,当他想到唯一会让自己哭的那件事时,关于她的记忆几乎要涌上心头了。但是,他无法承受,就把它们抛到脑后。现在,关于嘉玛的回忆犹如洪水般涌来。她总是会回来的,他想着。

在完成越南工作和其他艰巨任务的几年之后,CBA新闻派帕特里奇去做驻罗马记者。他在那儿待了将近5年。

在所有的电视台中,去罗马分站的任务都是一个美差。不仅生活条件非常好,与其他大城市相比,生活开销还要低得多。虽然免不了带着纽约的压力和紧张感,但是当地的生活节奏还是很悠闲和从容的。

帕特里奇不但报道当地的新闻,有时还去远处采访,负责梵蒂冈新闻的报道。而且,他几次乘坐教皇的飞机,陪同约翰·保罗二世主教进行教皇全球游历。

就是在其中的一次游历中,他遇到了嘉玛。

对于外人认为在教皇游历过程中恪守利益和约束的猜想,帕特里奇觉得很可笑。因为事实上并非如此。特别是在飞机后部的媒体区域,简直完全相反。人们总是在聚会和饮酒——酒是免费无限量供应的——在长时间的过夜飞行期间,乱性并不是新鲜事了。

帕特里奇曾经听过一位同行记者描述,教皇的飞机有几个层次,像但丁的地狱之旅一样,从地狱一直到天堂。(虽然没有永久指定给教皇游历的飞机,但每次特殊的内部结构通常都是相同的。)

每次,飞机的前部都有一个为教皇准备的宽敞客舱。里面有一张床和两个大而舒服的座位,有时是三个。

后面的第二部分是为教皇随从中的高级成员准备的——他的国务卿、几位大主教、教皇的医生、秘书和贴身仆人。再往后是主教和下等牧师所在的客舱。

考虑到机型的不同,在前面几个客舱中的其中一间里,有一大片空间用于存放教皇在旅途中收到的礼物,不可避免地总是一大堆。

最后是飞机上为记者准备的一个客舱。座位按照经济舱分布,但是提供头等舱的服务,有许多乘务员,还有高档的食物和红酒。还有给记者的厚礼,通常是来自有关的航空公司,多半是意大利航空公司。精于公关的航空公司把这看作进行宣传的大好时机。

至于那些记者,他们代表行业的平均水准。这里聚集了世界各地的新闻、电视和广播记者,电视记者还带着技术人员,他们都有着正常的兴趣、正常的怀疑精神和时而有些无礼行为的癖好。

虽然没有电视台公开承认过,但是大家私下里都知道报道类似教皇游历这种宗教主题新闻的记者,都没有很深的信仰。他们害怕一个虔诚的教徒会做出令人厌倦的报道。人们更喜欢合理的怀疑。

从这个角度来讲,哈里·帕特里奇完全符合要求。

大约在帕特里奇亲身参与教皇游历7年之后,他非常欣赏美国广播公司的贾德·罗斯在1987年的一则新闻报道,内容是关于约翰·保罗二世教皇访问洛杉矶的。罗斯另辟蹊径,成功地将重大新闻与自己怀疑主义的评论结合起来。

对于媒体中心好莱坞来说,这是一件天赐的重大新闻。既有皇家婚礼般的盛况,又有超级碗大赛般的轰动效应——再加上上千条光线和正中心光芒四射的明星……太空时代的技术和引人入胜的画面——这就是约翰·保罗二世所喜欢的,也是媒体的镜头所钟爱的。

(教皇)经过精心装扮和自我约束,他常常畅所欲言,但很少听别人说。记者们可以提问的唯一时机是在飞行过程中一小段时间……媒体已经报道得很彻底了。教皇游历已经成为荧屏上一场像《拯救生命》和《自由周末》一样铺张华丽的表演,有些天主教徒怀疑每一次游历究竟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