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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希望都被浇灭了,这也很寻常。“皇钥师”是一个有耐心的猎手,不会就此罢休。他知道很快,期待的事情就会送到他的面前。

功夫不负有心人,10分钟后,他的执着终于有了回报。

一个红光满面的秃头男子正往登机坡道方向走去。这个人带的东西可不少,轻便大衣、鼓鼓囊囊的航空旅行包,还有相机。此人行进间停下来选购杂志,在报刊付款台交钱时,他却掏出了一把饭店客房的钥匙。这让他心烦了起来,大惊小怪地闹情绪。他那位瘦小温和的妻子倒还沉得住气,心平气和、细声低语地向他建议着什么。可是,秃头男子却表现得很不耐烦,“没时间了!”这可逃不过“皇钥师”的顺风耳,机不可失,连忙紧随其后。天助我也!果然,他们若无其事地走过垃圾桶,秃头男子顺手把钥匙扔了进去。

对于“皇钥师”来说,后面的事就轻车熟路了。他漫不经心地走过垃圾桶,把那份折好的报纸投了进去。然后,他装模作样地似乎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身回来取出报纸。就在这一瞬间,“皇钥师”先是向下扫了一眼,在发现了被丢弃的钥匙后,便不动声色地把它悄然攥进手里。几分钟后,躲进男厕隐秘处的“皇钥师”端详着钥匙——圣格里高利大饭店641房间。

事情往往是这样,一旦突破,便势不可当。仅仅半个小时后,类似的机缘再次送上,并同样以得手告终。第二把钥匙还是圣格里高利大饭店的——如此凑巧地碰上了一石二鸟的机会,唆使着“皇钥师”马上打电话,确认他在圣格里高利订的房间。他决定不能太得寸进尺地在候机楼里转悠了,见好就收,走为上策。开头还不错,今晚还可以去火车站碰碰运气,也许过几天还可以杀个回马枪。得到饭店钥匙的手段有很多,昨晚他还用了一招呢。

所以说“皇钥师”这个名号,他也算当之无愧。多年前,有一位纽约的检察官曾在法庭上感叹道,“此人所犯之事都与钥匙有关,法官大人,他在这方面真的可以称王成皇,是名副其实的钥匙大师。坦白地讲,我已经在心里叫他‘皇钥师’米林了。”

这些话被警方记录在案,这个名号也由此传开,甚至连“皇钥师”自己都这么用了,心中还挺自豪呢。就是这份“盗皇”般的自豪,辅以大师级的手段见识,再配备恰当的时机、足够的耐心和一点儿小幸运,拿到钥匙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而拿到了钥匙就相当于拿到了几乎所有的一切。

他现在的这套路数其实是剑走偏锋,而且是邪门中的歪道。他的诀窍,就是抓住了人们对客房钥匙漠视的心理而大做文章。皇钥师早就摸出了这个规律,而这种漠视也是所有饭店老板一直头疼的问题。从理论上讲,客人在退房结账时就应该把钥匙留下,但无数的人在离开饭店时都会把房间钥匙落在口袋或是钱包里。

碰到认真负责的还算运气,他们最终会把钥匙投进邮箱寄回来。像圣格里高利这样的大饭店每周都会支出50美元或更多的邮费用于钥匙回收。但是还有一些人,根本不在乎拿走了钥匙,也懒得再寄回来,直接就满不在乎地把钥匙扔了。

就是后面这批不拘小节的人,才让像“皇钥师”这样的饭店惯偷,经常有生意可做。

“皇钥师”从候机楼出来,返回到停车场。那里停着他从底特律买的座驾,一辆5年车龄的二手福特厢式轿车。首驾去的是堪萨斯城,接着就是新奥尔良了。“皇钥师”很满意他的二手福特车,一点儿也不起眼,灰色的车身不新也不旧,不会太引人注意,即使留下印象也不会太深。唯一让他有点儿不称心的就是密歇根的车牌照——很扎眼的绿字白底。跨州牌照在新奥尔良不会引起注意,这是很平常的事,但这标新立异的车牌颜色却始终是“皇钥师”心中的一根刺。他曾想过伪造一块路易斯安那州的牌照,但那似乎风险更大,而且他还没蠢到去做偏离自己专长如此之远的事。

总算还有件顺心的事,轿车马达点火就着,嗡嗡的喘息声也很平稳顺畅。这可是他亲自出马大修一番后的成果——这门手艺是他在一次坐牢期间花美国联邦政府的钱学会的呢。

“皇钥师”驾着车,丝毫不敢超速地行驶了14英里,终于到达了新奥尔良,接着又一刻不停地直奔圣格里高利大饭店。他昨天就找准了这家饭店的位置,并做了一番探查。他把车泊在离饭店只有几个街区的运河街,从车上只拿下两个手提箱,其他的行李都放在了那家预付了好几天房租的汽车旅馆里。

这么做虽然会多花一点儿钱,但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所必须的。汽车旅馆就是他的藏宝库,得手的赃物都会放在那儿。一旦东窗事发,他只得丢车保帅,抛下身外之物逃之夭夭。他很谨慎,没留下任何可以识别其身份的蛛丝马迹。他还煞费了一番苦心,把汽车旅馆的钥匙藏在了福特车化油器的空气滤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