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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为格里瓦斯而战,”他对赫里斯托斯说,“不过我会在其他方面尽一份力。”

他的计划和早前在他心里产生的一个想法不谋而合。

多年的努力,让他成为萨瓦斯不可缺少的帮手,并且坐稳了得力助手的地位。然而每当他呈上详尽的一周账目,他的老板竟然没有一点谢意。月光夜总会的成功及其带来的巨额收入都被视作理所当然,这些钱立刻就被投入了新项目中。

他额外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奖金,也没有加薪,所以马科斯的怨气越来越大。如果萨瓦斯不准备给他的努力以恰当的肯定,他或许就要自己去找平衡了。他感觉目前的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事实上,马科斯已经有了周密计划。自从新项目开始,萨瓦斯就不再管理日出酒店的具体事务了。他把以前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抛到了一边,不再关注生意上的细枝末节,这给了马科斯充分的自由。

日出酒店的大多数客人都用美元、英镑和德国马克付款,总要过一两天才能把这些钱安全存进银行。夜总会旁边预建有一个地下保险库,里面有一排保险箱。酒店每天收到的现金和契据合同等重要文件都放在里面。

存放保险箱的保险库有两道铁门和三道锁。除了夜总会,酒店还有很大的地下空间。那里是酒店的隐地,不雅观的部门都被隐藏了起来,比如洗衣房和锅炉房。

月光夜总会的收入在酒店现金总收入中所占比重最大,保险库的钥匙自然由马科斯保管,他要确保把现金安全送进银行,或在发薪日送到萨瓦斯的工地办公室。拥有保险库的完全控制权后,他发现了权力带来的乐趣。

“要是你需要一个安全的储藏点,尽管告诉我,”他对赫里斯托斯说,“我知道这样的地方。”

“谢谢,马科斯,”他弟弟答,“我记住了。”

这次谈话过后没多久,赫里斯托斯就去找哥哥帮忙。

那天,准备去上班的马科斯照例去母亲的院子里喝咖啡。快年底了,可阳光依旧温暖,所以他们还能坐在外面。天空湛蓝。这可真是美好愉快的一天,瓦西利斯早已开车去了他家的小农场种胡萝卜。

马科斯正在欣赏母亲叫他搬到温暖阳光下的天竺葵。

“亲爱的,它们看起来快乐多了。谢谢你。”

伊里妮身着披肩和羊毛裙,坐在桌边休息,她看到她的小儿子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赫里斯托斯,多好的惊喜啊。你好几天都没来看我了。”

马科斯瞥了他一眼,饶有兴味地看他会找什么借口。

“我很抱歉,母亲。这几天修车厂很忙……能给我一杯咖啡吗?”

“当然可以,亲爱的。”

她匆匆走进屋里,再高兴不过了。

“马科斯,”一等到母亲听不到他们说话了,赫里斯托斯立刻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两分钟后,伊里妮端出了一盘刚刚烤熟的杏仁饼干,上面的糖霜还没融化。

两个儿子立刻沉默了,不过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你怎么没去上班?”伊里妮问。

“休息一天。”赫里斯托斯立即答道。

他吃了一块饼干,站起来就走。

“可你的咖啡还在屋里呢!”

“对不起,母亲,我得走了。我还有事。”

“噢,”她说,显然很失望,“没关系……”

他轻吻了一下她的脸就离开了。

伊里妮到厨房里关上炉火。咖啡就要煮沸了。

她回来时看见马科斯依然坐在院子里。

“真是来去匆匆,”她说,“他还好吗?过去几个晚上楼上总是很吵。”

马科斯没有回答。前几个礼拜他都是凌晨四五点才回家,那时赫里斯托斯的朋友早走了。

“他……也有份吗?”

“什么意思,妈妈?”

“马科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父亲充耳不闻,可我不行。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和他那些朋友可不是在玩牌。”

马科斯吸了一口烟,争取思考如何回答的时间。

“我不常出门,可我听到了很多传闻。”他母亲继续说。

她把饼干渣扫进手里,心不在焉地把它们放进围裙口袋。

“我知道幕后黑手是格里瓦斯,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人和他有任何牵扯。他是个坏人,马科斯。”

“妈妈!”

“我是认真的,马科斯。他杀希腊族,也杀土耳其族。那个人连一点好心肠都没有。”

伊里妮满眼含泪。她再也不能保持平静,陷入了绝望之中。她没读过书,可她一眼就能读懂她两个儿子的行为。她很清楚,赫里斯托斯神秘兮兮又沉默寡言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虽然EOKA B队行事诡秘,可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也被他们所影响。人们有时会成为特定的攻击目标,有时会被迫为EOKA B队提供支持。若要奋起反抗是需要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