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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这是开业后的第一个晚上。真正的开始。”

“听起来你很兴奋。”

“是的。我真的很兴奋。萨瓦斯也是。”

“好像你小时候的圣日。你一直梦想着那一天,却从未想到这一天会真的到来。”

“我们策划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都实现了。”

“都有谁出席?”

“噢,所有住在酒店里的人。我们还要举办宴会。”

外表成熟的阿芙洛狄忒表现出了孩子般的兴奋。她站起来,转了一圈,就像音乐盒里的娃娃。

另外两个女人笑着站在一旁欣赏着。她们三个人都映照在一面镜子里,有那么一会儿,阿芙洛狄忒站在中间,她们的手握在一起。

阿芙洛狄忒松开手。

“我得走了,”她说,“明天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她来到大厅,萨瓦斯已经在欢迎第一批客人,带着他们向草坪走去。

马科斯在外面,正指挥工作人员上饮品。布鲁切梅耶夫人就在附近,拿着酒杯,和几个德国客人聊天。她一挥手,似是在强调什么,纤细手指上的大戒指划过一道光,吊坠手链发出一连串的叮当声。她对她的新家充满热情,其他客人也都着迷地听她讲述每天住在塞浦路斯蓝天下的生活。

马科斯很喜欢和布鲁切梅耶夫人待在一起。这个优雅的七旬老人过着令他称羡的生活,而且经常最后一个离开酒吧。打烊时,马科斯有时会大胆地在她的两边脸颊上各印上一吻。

萨瓦斯来到草坪上。马科斯看到的却是他身后身着一袭绿色礼服的阿芙洛狄忒。

他心想:薄荷甜酒,她叫我联想到了薄荷甜酒。

这是一种很讨厌的酒,他从来不推荐给客人。提供这种喝起来像漱口水的饮品有违他的品味,即便在他的目标客人间这酒很受欢迎。

他看着一个侍者送去一盘饮品。在他看来,阿芙洛狄忒拿走饮品时似乎并没有道谢。萨瓦斯却微微欠了欠身,才接着说话。要是老板娘也这么有礼貌该多好。她就像薄荷一样凉,像碎冰一样冷。

八点,所有人都被引导到了一个用于私人招待的小餐厅落座。今晚提供的是自助餐,这正是主厨及其团队一展天赋和抱负的最好方式。

主厨在巴黎接受过培训,专长做宴席。色彩和形状非常重要,要是能把一种食材做成另一种模样,他一定会尝试做。他可以把鱼做成天鹅或是一朵有很多花瓣的花,把甜点做得充满幻想:一座好几层的城堡或古老的三桨座战船。

萨瓦斯颇有船长之风,无论是对乘客,还是对船员,他都既专业又有礼貌。这家酒店无异于一艘轮船。一切都秩序井然,而日常工作则至高无上。

阿芙洛狄忒大多数时候都和女人们聊天,萨瓦斯则和银行家、商人和富庶的退休人员谈论政治和金融,这是他们的第一批客人。这是一个相对私人的聚会。

在上甜品的时候,客人们已经口干舌燥了。

布鲁切梅耶夫人以荣誉客人的身份坐在萨瓦斯旁边,高兴地拍着手。虽然她身材苗条,却喜好甜食,把几十种水果烘饼、奶油蛋糕、甜奶油冻和水果奶油布丁都尝了个遍。她那亮丽的粉色唇膏却一点都没有蹭掉。

对她来说,那天晚上的重头戏就是去夜总会。用餐完毕,一些客人到草坪上去抽雪茄、喝白兰地。女士们则告退去盥洗室补妆。夜总会即将开门纳客。

第一批客人在十一点整到来。他们都能享用赠送的饮品,一份威士忌的售价超过一塞浦路斯镑,很少有人会谢绝奉送的酒水。

马科斯周旋于不同的桌子之间,伸手和每个人打招呼,让每一位顾客都以为这里是他们的私人场所。所有人都迷上了这里。没有人急着离开,也没有人舍得与主人说晚安。

他为布鲁切梅耶夫人安排了一个靠近舞台的座位。她的一只耳朵有点聋,他希望这样她能好好欣赏表演。她在晚餐期间认识了一对来自雅典的夫妇,还不到几个小时,他们就很熟络了,看起来和老朋友一样。布鲁切梅耶夫人为他们三个人订了一瓶香槟。

“管它多少钱呢!”她以此作为祝酒词。

“为生活干杯!”那个丈夫说,与这位老太太结伴完全是意外,却十分愉快。

凌晨一点左右,管乐停止,舞台后面的紫色幕帘分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观众之中响起了充满惊喜的私语声。眼前的人和玛丽莲·梦露几乎一模一样。

她唱起了英文歌,歌声无可挑剔,声音甜美而沙哑,一下子提升了夜总会里的温度,之后她带着浓重的希腊口音,在歌曲间隙和观众说话。观众愈发为这酷似原型的模仿表演叫绝。

在上面的大厅里,萨瓦斯与阿芙洛狄忒并立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