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如何彻底消失,让人再也找不到(第2/8页)

“哦,对了,你无所谓,反正你想死。”我厉声说。

“是想死,但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他抗议道,“我可不想死在臭烘烘的醉汉手里。”

“乞丐没得选。”我用我爸的腔调说。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来到了池塘边,这里是有路灯的,我们就不会稀里糊涂地撞见一群混混了。

“看到没有?”我得意扬扬地说。

“你这就是运气,纯粹是狗屎运。”

“别傻站着了——去摘片荷叶。”我又是跺脚又是搓手。听到这里,他吃惊地看着我说。

“什么?”

“要不然为什么我让你带些换的衣服呢?”

“现在是零下4度!水都快结冰了。我要下去,肯定得冻死!”

“如果对死的时间不是那么挑剔的话,你做起事情来会容易得多。好吧,如果你确实不想下去的话……”

我开始脱衣服了,寒风袭来,冷得我骨头都发疼。

“你不能下去。”

“我们两人必须得有一个下去,很明显,你不愿意。”我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在池塘中找着想摘的荷叶。

“等等,克莉丝汀,想想那些爱你的人。”他假装严肃地说,“他们绝不想你这么做的。”

我才不管他说什么呢,不弄到片荷叶,我绝不离开公园。我站在岸边,看着那些荷叶,有些脏兮兮的,而且破了,我想要的是最绿最圆的,玛丽亚可以把那些珍爱的东西放在上面,说不定还会把亚当的相框也放在上面。亚当下班回家后,在和玛丽亚上床之前,也可以把零钱放在那上面,或者在洗澡前把手表放在上面。这样的话,他说不定还会时不时地想起以前遇到困难时在寒夜里帮他从湖里把荷叶捞上来的疯女人。

终于,我找到了心仪的荷叶,可惜它不是离我最近的那一片,不过我可以快去快回,应该几秒钟就能解决问题的,最多十秒钟。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立即下定决心,由于不确定水有多深,所以从树丛里找了根树枝,把它插到水里来看水到底有多深。

“你真要这么做?”

树枝在下到一半时停住了。根本就不深嘛,只有几英尺,蹚着过去就行了。池塘的水混浊不堪,泛着绿色的泡沫,但我给自己打气:没问题,你能行的。我把裤腿高高地卷了起来。

当亚当意识到我真准备下去的时候,笑着说:“我的天哪,你看,岸边不就有一片嘛,我一伸手就能够着。”

我看了看他说的那片荷叶。他是一伸手就能够着它。

“你觉得她看到这片荷叶时会怎么想呢?嗯,他真的爱我吗?这荷叶看起来好恶心,上面还长毛了,快看,上面还有个烟头!我觉得你是不想让她有这种感觉的吧?所以,那片才是正解。”我指着最远的那片,“那片才是没被任何人碰过的。”

“你会被冻死的。”

“打湿了一会儿就干,我很快就会没事的。我等一下上来之后,马上跑回车里就是了。”

说完,我便下到水里去了。水比我想的要深,远远漫过我的膝盖,把我屁股全打湿了。我觉得水一直漫到腰的位置,看来那根树枝测到的不是实际水深,要不就是刚才在测的时候捅到石头上了。我大口吸着气,耳边传来亚当的笑声,但现在已经没工夫来说他了。既然已经下来,那就只有接着往前走。塘底的淤泥踩上去软软的,我简直不敢想那些淤泥里都有些什么。芦苇和枯叶让我在这泥潭里举步维艰,这些该不会让我得什么病吧?当我一能摸到那片选中的荷叶,便一把把它拉了过来,往回跨了五大步后,我回到了岸边。亚当伸出手,把我拉了上去。我的运动服湿答答地贴在身上,不住地往下淌着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我走过去打开包,拉出条毛巾,脱下袜子和裤子,迅速用毛巾把身上擦干。亚当看着其他地方,还在自顾自地笑着。寒风凛冽,我紧咬牙关,把内衣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干运动服,颤抖着穿上了袜子,然后穿上一件羊毛毛衣。穿毛衣的时候他帮我把衣服撑开,穿进去后,我冷得缩成一团。他把自己的毛线帽罩在我头上,然后抱着我,帮我取暖。上一次我们这样抱着的时候还是在桥上,那时是我抱着他的。他抱着我,把下巴放在我头上,搓着我的肩膀,好让我的身子尽快暖和过来。跟他离得这么近,我的心怦怦地跳着。我不确定这到底是因为重新有了那种在桥上抱住他的感觉,还是只因为跟他离得这么近。他紧紧地贴着我,他身上的气息将我团团围住。

“你没事吧?”他凑近我耳朵问。

我根本不敢回头看他,也不敢说什么,免得声音听起来发颤,只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想象,感觉他把我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