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德 27(第3/3页)

她的财产并不是职业的求婚者寻找的那个“钱口袋”,这些人不能指望这个年轻姑娘还有个父亲、祖父、叔叔或是哥哥帮他们跻身政坛或者上流社会,让他们出国到刚果或是进入行政咨询机构。德·卡·德·马小姐的美貌还不足以让人一见倾心。再说,上流社会里根本没有一见倾心这么一回事,专讲爱情却没有结结实实的财产作为基础的婚姻会被人看作不体面。费尔南德的几个哥哥是贵族协会的会员,设法让她得到邀请参加协会举办的舞会。按照她笔记中的说法,她曾在舞会上大跳华尔兹。但是将近早上一点钟,大说大讲地走进来一群珠光宝气的布鲁塞尔年轻人,他们决定只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跳八人组舞,不要外人。费尔南德和她的几个哥哥以及别的参加舞会又比较老成持重的人,模模糊糊地觉得受到了轻视,总而言之是被排斥到一边了。

她领会到了她自己小小的成功以及失败。有一张照片,她用尖细的笔迹写成大字,题献给她在圣心中学时代一个要好的女友,玛格丽特·卡尔东·德·维亚尔,为生活中的一个场景或由业余剧团演出的一个轻歌剧留下了永久的纪念。费尔南德风度翩翩地穿着一套真正那不勒斯地区农妇的衣裳。人们知道,那精细的刺绣、高雅的衣褶、镂花抽丝和透明的围裙决不是戏剧服装师的收藏品,也许是某个奥克塔夫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哥哥比舅舅的可能性更大。只有一个品位上的错误:费尔南德没有穿人们认为合适的平跟拖鞋,反倒在长裙底下穿了一双一八九三年流行的亮晶晶的高筒皮靴。她显然得到了热烈的鼓掌,好像出来谢幕,略显疲惫的眼睛作出讨人喜欢的模样。摄影师不合适宜地让她站在一个冬季花园里的绿色草坪上,显得既不是农妇也不在那不勒斯地区。她这模样让人想到易卜生笔下的娜拉,准备在克里斯提尼亚的客厅里跳塔兰泰拉舞。

人们开始责备她标新立异。她的文化底子很薄,就阅读到手的任何东西来提高水平,连黄色封皮的危险小说也不排除在外,这让那些当母亲的吓坏了。一个读《苔丝》、《菊子夫人》和《残酷的谜》的姑娘娶进来不完全稳妥。她时常讲述一些她喜欢的历史轶事,介绍一些她的男舞伴没听说过的历史名人,例如布朗卡斯公爵,或玛利亚·瓦莱夫斯卡之类。她请她认识的一个老教士来教她拉丁文,居然背出了几句维吉尔的诗句,这进步让她洋洋自得,就到处去说。她承认还买了一本希腊语语法书。在她这些谋划经营当中,没有一个人帮她的忙,也没有一个人赞同,于是就偃旗息鼓了,然而费尔南德却得到了有思想的年轻姑娘的名声,这并不符合实际,她其实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