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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竟是个陷阱。绿和琉晴一靠近良多,便骑在良多身上,开始挠起他的痒痒来。
“呜哇,住手!”
良多大声喊叫着,扭动着身子拼死抵抗。然而绿和琉晴却丝毫不肯手下留情。
阳台钓鱼本应该是并排放上三把折叠椅,共享垂钓之乐,但琉晴拿着钓鱼竿朝良多砍来。于是一场武打剧又开演了。
绿也加入了战斗,最后良多依旧沦落到被绿和琉晴挠痒痒的下场。
实际操作起来发现搭帐篷并不是太复杂,但若要一个人在起风的户外搭个帐篷,可能要花上不少时间。
一家三口花了大约二十分钟才搭好帐篷。网上的宣传语自夸“十分钟搭建OK”,算起来他们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睡袋还没有订购,于是绿便把给客人用的被褥铺在帐篷里。
三人一起躺在帐篷里。由于帐篷是五人用的,所以十分宽敞。
一睡到帐篷里,便不可思议地产生了一种融为一体的感觉。
他们一边透过窗户遥望天空,一边看着晚霞逐渐变成黑夜。琉晴十分难得地说了许多话,说起坐电车去前桥的事,那简直就是一场大冒险。他说起自己几乎是匍匐前进着通过新干线检票口时的惊险刺激,说起为了不让车长发现,从一个厕所逃向另一个厕所。
但他绝口不提雄大和由佳里。
那天夜里,东京的天空中难得地出现了美丽的星辰。三人就这样躺在帐篷里眺望着星空。
“知道星座吗?天蝎座、水瓶座……”
绿列举着星座的名字,却并不知道哪片星空有哪些星辰。
“有没有饺子座?”
琉晴说着,逗得良多和绿哈哈大笑。
“啊!”
绿突然大声叫起来:
“流星!快许愿。”
三人闭上眼睛开始许愿。琉晴格外专心地双手合十许着愿。
“小琉,许了什么愿呢?”
琉晴一脸的难为情。
“告诉我嘛。”
良多笑着说道。
于是琉晴小声地说:
“我想回到爸爸和妈妈的身边……”
良多和绿注视着琉晴的脸。
琉晴用手臂挡住脸。
“对不起。”
琉晴的声音在颤抖。他在哭,为了不被看见,所以用手臂遮住脸。
大概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吧,为了不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良多抚摸着琉晴的脑袋。
“没关系的,已经够了。”
琉晴静静地抽噎着。
琉晴一边哭着,一边在帐篷里睡着了。良多和绿一直轻柔抚摸着琉晴的身体和脑袋,直到他入睡。
琉晴一睡着,绿便从帐篷里爬出来,去了阳台。
良多也跟了过去。
“怎么了?”
良多出声问道。
绿在哭泣。
“琉晴越来越可爱了。”
良多也有同感。
“是吗,那就,别哭了。”
良多这么一说,绿却摇了摇头。
“我觉得对不起庆多,好像背叛了那孩子。庆多现在在那边……”
绿呜咽着说不出话来。但她要说的话,不用说出口良多也能明白。
良多把手放在绿的背上,轻柔地安抚着。
“已经够了。”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琉晴说的那句话。
但是,究竟要怎么做才好?什么“已经够了”?该让什么就此结束呢?
良多一边自问自答,一边摩挲着妻子的后背。
第二天一早,良多比其他人都更早醒来,他从房间里拿出了照相机。
他将在帐篷里头碰着头沉睡的绿和琉晴收进镜头。
由于清晨有阳光照进来,担心照片逆光,良多便坐在沙发上点开显示屏翻看确认。
这么比着一看,琉晴有些地方也像绿。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两个人的遗传基因混合后的结晶。
良多在帐篷里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思考着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却始终没能寻得答案。
他用照相机的显示屏翻看着以前的照片。差不多该把照片存到电脑里了。
忽然,良多的手顿住了。那是最后一天在河滩边,斋木家和野野宫家一起拍的合影。庆多站在绿的跟前。一直觉得不像自己的庆多,此时看起来却与自己有些相像。那是因为良多和庆多都以相同的角度微微偏着头。
这是……
一定是六年来一起生活的点滴之间,庆多越来越像良多了。他不记得自己有教过他什么,但是,不知不觉间,他喜欢微微偏着头的习惯传染给了庆多。
再看看前面一张。
这是在“旋转丛林”那里庆多给良多拍的照片,有点虚了。是用那双小小的手按下的快门。光想到这个良多就觉得胸口发痛。
又一张。照片是在“旋转丛林”里比着V字的庆多。
再一张。
照片里映出来的是一双赤足的脚底板,在脚的另一头隐约映出一张脸,是良多。似乎是拍下了在沙发上睡觉的良多的脚。再一张,是在书房伏案工作的良多的背影。光线不足,照片有些昏暗。再一张,是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的良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