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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问当时的工作状况。有过连续好几天上夜班的情况吗?”

祥子摇摇头。

“没有。有些医院妇产科夜班很频繁。不过那家医院的轮班相对比较轻松。”

“这样啊。那么,你认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

听到织间的这句话,祥子反复地上下点头。她一边点头,那张脸也越来越扭曲。

“事故……”

“你说什么?”

织间问道。

“那个……不是事故。”

她的声音小得仿佛就要消失不见,但还是传到了旁听席。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你说不是事故,这是什么意思?”

祥子再次沉默着反复点头,最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了头。

“因为野野宫太太一家看起来太幸福了,所以我故意换的。”

旁听席沸腾了。医院相关人员中甚至有几个站了起来。良多、绿、雄大、由佳里一时间都陷入哑然,只是吃惊地在旁听席死死盯住祥子的背影。

“到底怎么回事,这是?”

织间持续追问,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慌。

“那时我刚刚再婚,为抚养孩子终日忧愁……所以就把自己的焦躁撒到了别人的孩子身上。野野宫太太家很富裕,住着最贵的病房。老公又在一流企业上班,还有真心为自己高兴的家人陪伴在身边……”

说着,祥子已经泣不成声。

“跟她比起来,我却……”

祥子再也说不下去了。

绿想起了母亲说的话。

“这世界上看你们俩不顺眼的人还是很多的哟。那种‘怨念’呀!”

我是个令人羡慕的人吗?不应该是这样。绿想起自己出院时医生对自己说的那番让她痛彻心扉的话。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再羡慕自己了吧。

把织间换下来,轮到铃本的询问环节。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意料,但他还得冷静处理。

“还记得换掉婴儿的日期吗?”

“记得。七月三十一日。我是在下午沐浴的时候调包的。”

听到这话,良多紧皱着眉头,低下了头。

良多第一次去医院看到庆多就是七月三十一日的早上,在会见室看到了被护士抱着的庆多。那时候他慌慌张张地把照相机忘在了车里,所以没能拍上一张照片。之后的将近一个小时,他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庆多,跟里子就孩子长得更像谁聊个没完。

之后,下午的沐浴结束后,良多也一直在看着已经被换掉的“庆多”。他记得那时又跟里子讨论起孩子像谁的问题。那个时候,他才第一次用照相机给庆多拍了照,一张又一张,乐此不疲。

也就是说,良多也没有发现婴儿已经被调换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绿,绿也飞快地朝这边看过来,那眼神中有责备。

“你当时调换孩子的心情如何?”

听到铃本的提问,祥子的脸变得苍白,她答道:

“老实说,很痛快……一想到不幸的人不仅仅是我一个,我就轻松了……”

由佳里和雄大怒火中烧,他们站起身来。雄大张着嘴,无声地倾诉着难以言表的愤怒。

对斋木家来说这纯属飞来横祸。嫉妒的对象是野野宫家,也就是说,那个护士只是偶然地选择了斋木家的孩子。

铃本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稍稍思考后,提出一个问题:

“现在,为何你又改变主意,想要坦白这件事?”

“丈夫和孩子现在也跟我亲近了。终于可以平静下来思考之后,我对自己所做的事感到越来越恐惧。我想要好好地赎罪。”祥子泪流满面。她突然转身朝向旁听席,对着良多和绿、雄大和由佳里深深低头鞠躬。

“真的很对不起!”

祥子没有抬头,再一次大声地道歉道:

“对不起!”

良多一动不动,其他人也一动不动。

退庭的时候,良多看到了被法庭工作人员带着从走廊走过的祥子的背影。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学生服的寸头少年和一个小学高年级的少女,还有一个胖墩墩的大个子中年男人。他们应该是祥子的家人吧。

他们的身后,一个肩上扛着照相机的记者模样的男人紧追而去。

一家人拐过走廊的角落,终于不见了。

良多寻找着铃本。

这家古色古香的咖啡厅位于从裁判所步行过去很快就到的地方。没有谁提议,野野宫一家和斋木一家,四人默然地走了进去。

店里坐着两位住在附近的老人,在离得稍远的座位看着报纸。店内十分清静。

四人坐在最里面的一个包厢里,一边一对夫妇地相对而坐。所有人都点了热咖啡,只有雄大一个人点了肉桂吐司。他解释着,早上为了托人照顾孩子,一直慌慌忙忙的,错过了早餐。

沉默了好一会儿,由佳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着,吐出一大口浓烟,率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