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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按传统习俗,克列奥帕特拉必须同弟弟结婚——这幻想中的电影镜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脑海中排除,反而层出不穷。弟弟性格懦弱而孤独多疑,应该是谁呢?莫非艾伦?那一来就成了一场喜剧。此人在宫中不时地讲些并不好笑的笑话,并用塑料锤敲击自家头颅,不行。

弟弟以后再说吧。法老还是劳伦斯合适。此君先天性头痛,无时不用食指尖按压太阳穴。对于不合其意之人,或投入无底深井,或使之在尼罗河里同鳄鱼死拼。狡黠而残酷。甚至把人割去眼皮后放逐沙漠。

想到这里,电梯门开了,悄然而倏然地。我步入其中,按十五楼钮,随后继续遐想。本来不愿再想,却硬是控制不住。

舞台一转,出现渺无人烟的沙漠。沙漠纵深处的洞穴里,一个被法老驱逐出来的预言者,默默地生活着,孤苦伶订,无人知晓。尽管被割去眼皮,但他终于挣扎着横穿沙漠,奇迹般地生存下来。他身披羊皮,以遮蔽火辣辣的阳光。他终日生活在黑暗里,食昆虫,嚼野草,并用心灵的眼睛预言未来,预言法老即将到来的没落,预言埃及的黄昏,预言世界的嬗变。

是羊男,我想。为什么羊男突然出现在这等地方呢?

门又一次悄然而倏然地打开,我茫然而木然地思考着跨出门外。难道羊男自古埃及时代便已生存于世不成?抑或这一切统统不过是我在头脑中编造出来的无聊幻觉?我依然双手插兜,站在黑暗中冥思不已。

黑暗?

等我意识到时,眼前已漆黑一片,半点光亮也没有。随着电梯门在我身后闭合,四周亦落下了黑漆漆的屏幕。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背景音乐也听不见。《水色恋情》也好,《夏日之恋》也好,全都杳无声息。空气凉飕飕的,夹杂一股霉气味儿。

如此黑暗中,我一个人果然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