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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阿尔·格里科正在为去“驿站马车”做准备,这将是一次孤单的旅程,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够看见他进入爱德·查雷的“笼子”。他买了些香烟和口香糖。他喜欢这样,独自驾车,赶在阿波罗的那群恶棍出来之前离开。与那群人相比,他有更多的耐性,足以忍受查雷。

行程18公里,除了一些小的矿区稍显崎岖外,其余都是坦坦荡荡的大路。虽然路况良好,阿尔·格里科依然觉得这一路上还是需要小心行车。进入煤矿区后,街边的积雪堆得老高,从吉布斯维尔到塔夸(较大的一个镇,离吉布斯维尔大约有14公里),只见到6个行人,足见天气的恶劣——实在太冷了。家家户户的窗帘都拉得严严的,人们都躲在家中,喝酒取暖。他们喝的是一种烈性威士忌,查雷并不赞成喝那种酒,因为只有这样,人们才会买他的酒。对当地人来讲,这次的圣诞节只是小打小闹,因为在来年的1月6号,他们还会庆祝一次。在这一带矿区,只有医生家的窗帘没有拉上。每个镇上都有一位医生,他们的房子都很考究,门前通常停着一辆车。阿尔饶有兴趣地发现,医生们都爱在自家门前停一辆车——别克或者富兰克林,要不就是福特或者雪佛兰。阿尔已经不止一次地从医生的车里偷过汽油,但是一次也没被抓到。

他一路狂奔,到塔夸的14英里路程只花了21分钟。他的最快纪录是12分钟,但那是在夏天,而且喝了不少酒。今晚花了21分钟也不错了。从塔夸到“驿站马车”的一段路程他并不想太赶。这一路曲曲折折,而且都是上坡。刚爬过一座陡峭的山坡,以为噩梦会就此结束了,后来却发现这只不过是真正山路的开始。一旦你真的到达山顶,离“驿站马车”坐落的那个十字路口就只剩下几百码的路程了。如果精力尚足,还可以继续前行,因为“驿站马车”坐落在高原上,那是宾夕法尼亚最冷的地带之一。在“驿站马车”的地基上,自从有路以来,这儿就有一家小旅馆。在过去,每个爬山的人都需要一个地方让他们的马休息,同时自己也可以享用一杯棕榈酒。如今那些驾车者也需要有个地方歇歇脚,小旅馆确实是歇脚的好地方。

一辆车身长6英尺、铁制的四轮大马车停在“驿站马车”旅馆前。“驿站马车”只有两年的历史,吉布斯维尔镇正在日益老去,而它却依然年轻,查雷一直在设法改善它。一位纽约生意场上的朋友为查雷物色了一个面颊红润、身材微胖的年轻人,请他打理这里。由于孩子们的恶作剧,这个年轻人一度跑回了纽约,但查雷承诺放手让他干,年轻人就又回来了,还真干出了些成绩。当人们看到一片肮脏的矿区里居然有这样一个完美的地方时,都不免觉得惊奇。

当然,查雷是这片土地的所有者,而福克斯·利布里科斯却是“驿站马车”的管理者。福克斯是一个结实壮硕的法国人,55岁左右,有着花白的头发和一小撮胡须,曾经是纽约一家星级酒店的总领班。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一副牌撕成两半,也可以一拳打歪别人的下巴,不过他最擅长烹饪,能烧几样别人听都没听说过、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佳肴。大家都猜他可能是个杀手,但是缺乏确凿的证据。阿尔·格里科十分敬重他。

“嗨,福克斯。”阿尔在福克斯的办公室里和他打招呼。

“嗨。”福克斯回了一句。

“是那小子告诉你我会来的吗?”

“是的。”福克斯正用左手在白兰地里蘸雪茄,那样小心翼翼,好像故意不让右手知道左手在干什么似的。他的右手就那样端着。“那女人正在休息,”他仰了仰头,示意她在楼上,“好像不太舒服。”

“她知道我要来吗?”

“会知道的,她已经有点醉了。”

“哦,是吗?她想……”

“她想离开。我让玛丽看着她呢。”玛丽是福克斯的合法妻子,至少玛丽是这样说的。“你想见她吗?她一大早起来就喝酒,也没有吃早餐。她不能这样。她不应该喝酒的,她不停地念叨,‘今天是圣诞节。我要喝酒,我要一醉方休。圣诞节到了。’他妈的,真希望查雷能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去。她简直是个大麻烦。”

“哦。”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人,我一定一次就把她给制服了。”

“不过,你也知道……”

福克斯点点头。“哦,对了,你吃过晚饭了吗?喝一杯吗?”

“不了,一杯咖啡就好。”

“爱尔兰咖啡?”

“啊,不必了,普通咖啡就行。今天晚上我不喝酒。”

“那可不行。我先给你来点咖啡,”说着他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告诉一名侍者上咖啡。“今天晚上吉布斯维尔要举办好几场晚会呢,塔夸还有一场豪华宴会。那个政客,多诺万,居然定了一桌10人的晚宴。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