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3/5页)

我确定我完了。我犯了面试大忌。不过幕后,我的一位推荐人已经在给公司打电话。她告诉人力说我聪明、优秀,会成为一名很棒的律师。“她对你大加赞赏。”这是我后来听说的。所以公司打电话通知我入围了下一轮面试。最终我还是得到了这份工作,虽然在我认为是招聘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环栽了个大跟头。古语云,干得好不如运气好,但显然良好的关系网络比勤奋和运气都更重要。

在耶鲁,关系网络的力量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容易被忽略。第一学年快结束时,我们大多数人都为了参加《耶鲁法学杂志》(The Yale Law Journal)的写作竞赛而努力学习。《耶鲁法学杂志》刊登法学分析的长篇文章,主要面向学术界人士。那些文章读起来就像电器说明书一样,枯燥、程式化、夹杂着外文。(举个例子:“虽然评级制度前景广阔,但我们指出,制度设计、贯彻和实施层面仍有重大缺陷:各辖区在推诿而不是推进。”)玩笑归玩笑,加入杂志社可是正儿八经的事。这是法律界雇主唯一看重的重要课外活动,有些雇主甚至只招参与过杂志编辑的学生。

有的学生来法学院就是为了当《耶鲁法学杂志》的编辑。写作竞赛于4月举办。3月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准备了好几周了。听了刚毕业的学生(也是我们的好朋友)的建议,我一个好朋友去年圣诞之前就开始准备了。顶尖咨询公司的校友聚在一起互相盘问编辑技巧。一个二年级的学生帮助他以前在哈佛的室友(是个一年级学生)设计了一份竞赛前最后一个月的学习策略。每个角落,人们都在通过朋友圈和校友群了解这场第一学年最重要的测试。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俄亥俄州校友群,我来这儿的时候,是整个法学院唯一的两个俄亥俄州毕业生之一。我猜《耶鲁法学杂志》非常重要,因为最高法院法官索尼娅·索托马约尔(Sonia Sotomayor)曾经是那个杂志社的一员。整个过程就像一个紧锁的黑匣子,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钥匙在哪。

官方渠道也发布消息,却自相矛盾。耶鲁为自己是一所压力小、竞争小的法学院而自豪。但不幸的是,这一理念有时候却与实际传达的信息矛盾。似乎没有人知道这张杂志社工作证明究竟有多大含金量。学校跟我们说杂志对找工作大有裨益但也不是那么重要,说我们不应该过分强调,但这是获得某些工作的先决条件。有一点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对许多职业选择和兴趣来说,在杂志社工作纯属浪费时间。但我不知道我要选择哪条职业道路,也不清楚如何找到我的兴趣所在。

就在那时,我的一位教授蔡美儿(Amy Chua)帮我理清了头绪:“如果你想在法院工作或当个学者,那么进入杂志社会对你很有帮助,否则就是在浪费时间。但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去试试看好了。”真是金玉良言。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按照她说的去试试。虽然我第一年没有成功,但我第二年成功入围并当上了这本知名杂志的编辑。我成没成功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有了教授的帮助,我打开了视听窗口,就好像我学会了如何去拓展眼界一样。

蔡教授还在我的其他未知领域给我领航。法学院3年困难重重,而且我要做出关于职业的决定。一方面,有这么多机会固然不错。但另一方面,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些机会,也完全不清楚哪些机会能够帮助实现某个长期目标。要命的是,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长期目标。我只想毕业然后找个好工作。我模糊地觉得,在还完法学院学费借款后,我想从事公共服务领域,但我脑海中并没有具体的工作岗位。

时不我待。在我决定找一家法律公司后,几乎马上大家就开始谈论毕业后去当法官助理的事宜。这个岗位要求工作一年,给联邦法官当助理。这对年轻律师来说是个绝佳的学习机会:助理要宣读法庭文件、帮法官调研法律问题,甚至帮法官起草意见。当过助理的人都对这段经历赞不绝口,私人部门雇主也经常给有过助理经历的应聘者提供巨额签约费。

这是我对法官助理职位的了解,这些信息都是千真万确的,但也非常肤浅,因为当助理的过程极其复杂。首先你必须决定想进哪一类法院:初审法院还是上诉法院。然后你要决定去哪个地区的法院。如果想去最高法院当助理,某些“喂食者”[1]法官可能会增加你的成功概率。但也可以预见,申请成为这些法官的助理竞争会更加激烈,所以坚持要在“喂食者”法官手下做事也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你赢了竞争,那就离进入国家最高法院的大门不远了,但如果你输了,那就连助理也当不了了。除了以上几点外,还有一个事实是你会和这些法官密切合作。没有人想在一个穿黑袍的人的责骂中浪费一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