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第2/3页)

衣橱、衣箱、旅行箱,

送给女儿做嫁妆,

不要指望再还回。

啊!母亲。这太勉强,

东边天阴或许会刮风,

西边天阴或许会下雨,

连运载粮食万斗的部,

一不顺风,嘿嘿!

出了航也得折回。

“哎哟,我来这岛上已经三年了,还没学会这首歌,初江却学会了。”夫人说。

“哦,它很像老崎那边的歌咏。”初江说。

这时,昏暗的户外传来了脚步声,从暗处听见了招呼声:“您好!”

大人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

“那不是新治吗?……哟,又送鱼来了,谢谢。孩子她爹,久保又送鱼来了。”

“总让你费心,谢谢。”灯塔长没有离开地炉旁,说:“请进来吧,新治。”

就在你一言我一语向时候,新治和初江互相交换了眼色。新治微笑了。初江也微笑了。夫人冷不防地回过头来,瞧见他们两人的微笑。

“你们彼此认识呀。唔,村子不大,这样反倒好。新治,请进屋里来……哦,千代子从东京来信了,还特地问新治好呐。千代子是不是喜欢新冶了呢?快放着假了,她会回来的,到时来玩儿吧。”

这席话,完全挫伤刚打算进屋里来的新治的锐气。初江冲着厨房的水槽,再也不回过头来。年轻人复又返回到薄暮中,经多次挽留,他也没有进屋里来,就在远处施了一个礼,转过身子走回去了。

“新治真腼腆,孩子她爹。”夫人说。

她经常是边说边笑。这触自的笑声响彻整个屋子。灯塔长和初江都没有搭话。

新治在女人坡的拐角处等候初江。

一拐过女人坡,灯塔四周的薄暮就变成还残留着微明的日落时分的余晖。松林后面,一派漆黑。眼前的大海却还辉映着落日最后的残照。今天一整天,一早刮起的东风吹遍了全岛,到了黄昏时分,这风也没有让人有痛肤彻骨之感。扬过女人坡,连风丝也没有了,只见薄暮沉静的光芒透过云端的缝隙流泻了下来。

大海对面的一侧延伸着濒临歌岛港的短短的海岬,海岬的一端是断续的,好几块岩石劈开白浪高高地耸立着。海岬附近格外明亮。山顶上挺立着一株赤松,树干沐浴着夕阳的余晖,轮廓分明地映现在年轻人的视野里,映现在他目力敏锐的眼里。树干突然失去了光泽。于是,仰望天空的云层,黑压压一片。星星在东山的尽头开始闪烁。

新治站在岩石的一角上侧耳倾听,他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这是从灯塔长宅邸的正门前的石阶走下来,并从石板路上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他很调皮,准备躲藏在这里吓唬初江。但是,当可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却担心少女害怕,反而吹起口哨,让她知道自己的所在。口哨吹的是方才初江所唱的伊势舞曲的一书。

东边天阴或许会刮风,

西边天阴或许会下雨,

连运载粮食万斗的船,

初江绕过女人被走过来,她仿佛没有发现新治就在那里,以同样的步调走了过去。新治紧追在她的后面喊道:

“喂!喂!”

尽管他叫喊,少女并没有回头。年轻人无奈,只好默默地跟随在少女的后面。

道路被松林笼罩,又漆黑又险峻。少女借着小手电筒的光柱照亮前方,步子变得缓慢,新治不知不觉地走在她的前面了。随着轻轻的叫唤声,手电筒的亮光像腾飞的小鸟,修地从树干飞到了树梢。年轻人机警地回过头来。他马上把摔倒的少女抱了起来。

虽说是四周的情况迫使年轻人这样做,但他对刚才的埋伏、吹口哨打信号以及跟踪等举动所描绘出来的自己像干了不良行为似的形象,深感愧疚。于是,他扶起初江后,没有转移到重复昨天那样的爱抚,而是像兄长般亲切地把沾在少女身上的孤立掸掉。因为沙地泥沙掺半且很干,一禅就落下。幸亏她没有受伤。这时候,少女活像个孩子,把手搭在年轻人壮实伯肩膀上,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初江寻找从她手中掉落的手电筒。它就横躺在两人背后的地面上,展开淡淡的扇形的亮光。在这亮光中的满了松叶。岛上的深沉暮色包围着这一丁点朦胧的光。

“在这儿呢。我摔倒的时候,它大概照在我的背后了吧。”少女快活地笑着说。

“你刚才生什么气呀?”新治认真地问道。

“千代子的事呗。”

“傻瓜!”

“真的没什么吗?”

“什么事也没有。”

两人并肩走着,手里拿着小手电筒的新治活像个领航员,-一指点着难走的路。没有话题,不爱说话的新措哨响地说开了:

“我真想有朝一日能用干活措到的钱买艘机帆船,和弟弟两人运输纪州的木材和九州的煤啊。这样就可以让我母亲生活得快活些,将来我老了也要回到岛上来,过过舒坦的生活。我无论航海到哪儿,都忘不了岛上的事儿。我觉得岛上的景色是日本最美的。歌岛上的人都这样确信。还有,我们大家要齐心协力让岛上的生活比哪儿都充满和平,比哪儿都充满幸福。不然,谁也都不会想起海岛的事际无论时局如何,太坏的习气传到这岛上来之前,都会消失的。要知道,大海只会送来岛上需要的正直的好东西,保护留在岛上的正直的好东西啊!所以这岛上一个小偷也没有。它任何时候都会培育出真诚的、做好了认真劳动的思想准备、具有言行一致的爱和勇气、毫不怯懦的男子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