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萌发

那是一位奇怪的客人。

礼子好像一只受惊的猛兽冲撞铁笼的门一样从电话间里冲了出来,妈妈对她讲了那位客人的事。

虽然听到礼子那像是不问情由地责骂父亲的声音,可是来到礼子身旁,却故意没说她爸爸的事。

“礼子,你从房子姐姐那儿听到过一个叫有田什么的人的事吗?”

“我不知道啊。”

“因为事情很奇怪,所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敲诈呢。有这样突然由本人来提出这种事的人吗?”

“什么本人啊?”

“嗯,这很奇怪。简单地说,据说是村濑君因为嫉妒那个叫有田的人而提出离婚……”

“是吗?”

光顾着生气而忘记一切的礼子没听清妈妈所讲的话。

爸爸的愚蠢声音与女人的耳语声仍留在耳畔,她真想把那样的耳朵揪下来扔掉。好像连旅馆房间里的不洁净的气味都通过电话听筒传了过来,沾到自己身上了一样,礼子怒火中烧。

妈妈已习惯了礼子这样,所以毫不介意地继续说下去。

“是什么意图呢?我们还没有从村濑君那儿、从房子那儿听到一句有关那种事情的话,可这时他本人却突然露面了……还是来房子的娘家。真搞不懂如今的年轻人做的事。”

“年轻吗?”

“是个年轻人。因为听他的话还有条理,所以不是疯子什么的,不过……他说虽然村濑君怀疑他,但他绝对问心无愧,请咱们有个精神准备。可能他是怕村濑君会把他的事当作离婚的借口,所以事先来提醒我们注意吧。”

“哼,是认真的吗?”

“是一本正经的,到此为止还可以,但是后来就更怪了。……他说,万一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而离婚了的话,那么让我同村濑夫人结婚也行。他说让他结婚也可以呀。”

“哟,有意思。”

礼子一副才听到妈妈的话的神情。

“打电话叫姐姐来怎么样?”

“来这儿?但是房子从没讲过这种事啊……而且,他连条件都附上了。说他也可以接受孩子。”

“妈妈您是怎么回答的呢?”

“总不至于回答说谢谢吧。如果真提起离婚的事,那么这位来辩解也是可以理解的。可首先,突然听到这些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位先生一定很喜欢姐姐。”

她们边说边在走廊里走着。这时,花梨的气味从苹果筐里散发出来。

礼子的胸腔里吸满了强烈的花梨气味,她像苏醒过来似的说:

“我去见见那位先生,妈妈。”

花梨的气味甚至飘到了水果店前的马路上,所以礼子买了三四个,放入苹果筐里。

礼子一闻到那很像——的浓烈的芳香,从父亲的电话里感受到的那种肮脏的气味便顷刻消失了。

“我去见见那位先生。”

礼子又一次说道。

看着只闻到水果的香气就突然神情快活起来的礼子,妈妈总觉得这孩子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说:

“你还是不见他为好。这可和那种半开玩笑似的事不一样啊。”

“可是,因为妈妈您好像根本不了解那位先生……”

“是啊。但你不该见什么不知根底的人。”

“我太了解他的德行了。他可能是因为太喜欢姐姐了,所以脑筋有点儿怪。”

礼子满不在乎地说着,从水果筐里取出一个花梨。

“把它放进衣柜里,气味好极了……还有啊,听说爸爸马上就回来。”

“那么,礼子你就不用去见他了。不管怎样,让他等你爸爸回来……”

“马上就回去,这是爸爸的口头语啊。同爸爸相比,我一定更能理解那位先生的话。”

“你说更能理解?礼子,你打算说什么呢?要是说出一些太出人意料的话,那事后可就麻烦了。”

“可要是对方离奇古怪,那我也没办法啊。”

“不好好问一下房子有关那个叫做有田什么的人的事,我们可不能不经意地讲什么话啊。因为也不知道哪儿有什么好计。”

“唉呀!听妈妈讲这样的话真是可怜。您思虑得再周到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啊。”

妈妈凄凉地苦笑着。

“是因为我劝阻,你才想见他的吗?”

“嗯,是的。”

礼子两只手握着花梨,出了餐厅。

妈妈叫住了她:

“喂,不考虑一下我的话可不行。因为礼子你现在也是千金小姐了,那个叫做有田的人可能还会散布一些多余的话。”

“嗯。”

礼子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返回来,她一边将花梨亮到妈妈眼前,一边说:

“好味儿,是香喷喷的一直冲到脑袋里面的浓烈味儿。就该这样生活,妈妈,即使只有这种心情也好……”

随后,礼子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一身华美原西服连衣裙。她照镜子看了看耳朵周围是否被火车的煤烟弄脏,又在那儿戴上一个花形头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