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盲人学校(第5/7页)

“我把参观过该学校的教师介绍给你们。”

他说罢起身而去。

达男也跟着他来到走廊。他问:

“老师,这个学校的学生没一个用手杖的哪。”

“对。他们讨厌手杖。他们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个盲人。况且,学校里的门已经了然于胸,出入很放心呢。”

这时,有一个年轻孩子,大概想要到走廊的门这边来,把操场院的方向记错,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位老师连忙招呼他:

“相田君,这边,这边,这边……”

老师边招呼他边拍手。

在操场上踢足球的学生们,比达男大得多。

“那是本校师范科的学生。眼睛看不见的和看得见的各两个人组成一组,总是让他们一起走路。”

果然如老师所说,一个学生拉着另一个学生的手,或者两人弯臂相携地跑。眼睛看不见的学生常常是即使皮球飞来,也茫然地站着不动。

工夫不大,初等科主任回到花子母亲恭候的客厅来。而且他是拉着另一位老师的手进来的。

花子母亲吃了一惊,她想:

这是一位眼睛看不见的老师。

这位老师高高的个子,文静而温和的脸庞上带有几分宗教家的稍带寂寞的爱。

“这是牧野先生。”

主任老师先作了这样的介绍。他接着说:

“牧野先生是高中时候失明的。从那以后他就成了盲人教育家,曾经去美国参观了那里的盲人学校。”

花子母亲满怀虔敬的心情对他低头行礼。

高中,正是20岁左右,希望的青春刚刚开始,突然之间成了盲人,那会是怎样的呢?常说人生的黑暗,实际上就指这种情况吧。他改弦易辙,重新站起,成了拯救和自己同样不幸的孩子们的人……

“就是这孩子。”

花子母亲把她领到牧野老师跟前。

牧野老师用手摸索到花子的头,然后抚摸了几下,把她揽到跟前,也是让花子的手掌抵到自己嘴边说道:

“好孩子,抱一抱,抱一抱。”

“老师,美国也是用这种方法教的么。”

达男这样提问。

“对,对!我一到那学校,突然有女孩子这样捂住我的嘴,我立刻吃了一惊。于是对方说:教给我日语。下次到了那里,只是摸了摸身体就说:Howdoyoudo,Mr.Makino?立刻知道是我,“早晨好!”、“你好!”等等日语记得清清楚楚。这只是个十一二岁的盲聋人女孩子。”

牧野还说,巴金斯盲人学校的毕业生之中,有的又盲又聋的青年巡游外国,写出小说。

盲人、聋人、哑人被称为“三重痛苦的圣女”、被称为“20世纪奇迹”的海伦-凯勒女士,满9岁才上学,她上的学校就是巴金斯言人学校。

纽约和芝加哥的同类学校对于盲聋儿童的教育,决心要同纽约争个高低,也直追纽约。

也谈到了另一所这类孩子的学校,堪称世界第一的德国柏林宫。

“大娘,让花子出国吧!”

达男脱口而出地这么说。

“那可不行。你不是说要当花子的老师么?你忘啦?”

花子母亲笑着说。

听了牧野老师的话,花子母亲心中涌起了希望。

她想,即使日本没有自己女儿去的学校,她也决心把花子培养成不次于西方同类孩子的出色儿童。

这时,铃响了,牧野老师说他还要去上课,便走了。

临走时,花子母亲就今后关于花子的教育问题,求他多多赐教。

“只要对您有所帮助,不论什么问题,只管来说。因为可以供您参考的事项还很多呢。”

牧野老师这样告诉花子母亲。

达男趁热打铁,请教道:

“老师,教给花子语言,就像刚才老师那样的教法么?”

“是!”

紧接着牧野先生退回五六步,蹲在花子跟前说:

“嘴,嘴!”

他边说边把花子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

“舌头舌头……。”

花子像感到痒,格格地叫着。

“有的时候就得这样,让她摸摸舌头,教给她舌头的活动方法。”

老师掏出手绢擦擦被口水弄湿的花子的手指。

“可是,让哑孩子记住语言,让她能说话,这是很难的事呀。必须到聋哑学校,仔细地学习那里的老师们如何教学。”

牧野老师只同意主任老师把他送到门口,好像以下的路自己能走得了,便一个人朝走廊走去。

达男望着牧野老师的背影对花子说:

“花子,向老师献花!”

他说着拉起花子的手跑出去了。

花子按照达男的指挥把带来的花束献给老师。

“啊,花,花,真漂亮啊!”

老师的面孔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只从花束中抽出一支。说道:

“谢谢!”

这位值得尊敬的盲老师,拿着盲孩献给他的花,在春光明媚的院子里一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