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未来的“汉尼拔”(第3/6页)

“我……我正在找第四号房间。”我一边用清晰的发音慢慢地说,一边拿出我的职工证明,“阿米拉·阿达夫。我是她的老师。”

她笑了笑,招手叫我进去。当她关上我们身后的门,那些大喊大叫的声音和扑鼻的臭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整洁的房间弥漫着烤鸡和异国香料的味道。我脱掉鞋子后,她向我点点头,把我带到起居室。在那里,一个小女孩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打着石膏的腿架在枕头上。

“你好,阿米拉。我是布雷特。在你养病期间,我将做你的老师。”

她黑色的眼睛一点点将我融化了。“你真漂亮。”她用可爱的阿拉伯口音说。

我笑了:“你也是。”

她用蹩脚的英文告诉我,她是去年冬天从索马里搬到这里来的,她有一条腿太短了,所以医生帮她治疗了一下。对于会落下课程她很伤心。

我拍拍她的手。“我们一起努力,当你回到学校的时候,一定能够跟上班里其他人的脚步。我们可以开始做阅读了吗?”

我从皮包里拿出阅读材料,这时,一个小男孩冲进屋里,抓着他妈妈柔滑的哈吉布。

“你好。”我说,“你叫什么?”

他从妈妈的裙子背后窥视着我,低声说:“阿卜杜尔卡迪尔。”

我笨嘴笨舌地重复着这个多音节的单词,他渐渐泛起酒窝。阿米拉和她的妈妈咯咯直笑,她们脸上满是骄傲的表情。阿米拉靠在床上,她的小弟弟坐在他妈妈的腿上,我为他们读一个不会哭的公主的故事,他们三个人全神贯注地听着,认真看着照片,不时提提问题,咯咯笑,鼓鼓掌。

我终于来到这里了,在我自己一间房的小教室里!这次,每个学生都渴望学习。这就是一个老师的梦想。这就是我的梦想。

* * *

二十分钟后,我上路开往恩格尔伍德。我尽量想着我最喜欢的歌手,詹妮弗·哈德森就出生在那里,并在那里长大,尽量不去想她的家人都在这里惨遭谋杀。当我来到卡罗尔大街一间巨大的温室后,我感到非常安全。但是前院的标牌是什么意思?

你很难相信已经有三个月身孕还患有肾病的赛昆塔·贝尔是个高中生。这个混血女孩娇小玲珑,像个十二岁的孩子。她苍白的脸上不施粉脂,她的皮肤柔滑而富有光泽,像一块绷紧了的太妃糖。但是她榛子色的眼睛让我心碎。这双疲惫的眼睛应该属于一个年纪更大的女人——一个看过了更多世态炎凉的人。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摘掉手套,“我看到牌子上写着约书亚之屋,我还以为我记错地址了。这是什么地方?”

“无家可归的女人的避难所。”她实事求是地说。

我盯着她,大吃一惊:“哦,赛昆塔。真抱歉。你家人来这里的时间长吗?”

“我家人不在这里。”她一边说一边在仍然平坦的小腹上蹭蹭手,“我妈妈,她去年搬到了底特律,但是我不想住在那里。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过那样的生活。”

她没有说那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也没有问,只是咬着嘴唇点点头。

她双手插在胸前,有些防备:“你不用可怜我。我和我的孩子都会很好的。”

“当然会很好。”我真想把这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女孩揽入怀中, 但是我不敢。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女士不太喜欢别人的好意。“我也没有父母了。日子很难过,对吧?”

她不屑一顾地耸耸肩:“我希望我的孩子知道爸爸是谁,但是已经不可能了。”

还没等我回答,一个矮小的浅黑肤色的女人出现在拐角处,后面背着一个孩子。

“喂,赛昆塔。这是你的新老师吧?”那女人抓住我的胳膊肘,“我是梅塞德斯。跟我来,我和赛昆塔带你参观参观。”

赛昆塔跟在我们身后,梅塞德斯带着我从实用的厨房一路走到一尘不染的餐厅。两个女人正在一张餐桌上叠着刚洗好的衣服。起居室里,另外两个女人坐在一台古旧的电视前,正在看《正确的价格》。

“真不错。”我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看赛昆塔,但她移开了目光。

“一共有九间卧室。”梅塞德斯告诉我,声音里满是骄傲。

我们在一个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办公室书桌后面坐着一个威风的黑人妇女,正在往加法机里输入数字。

“这位是珍·安德森,我们的主任。”梅塞德斯敲了敲闭着的门,“珍女士,来见见赛昆塔的老师。”

珍女士抬起脸,将我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输入数字。“你好。”她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