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第2/4页)

难道逝水年华消褪了我的颜色?

有限的青春是他亲手把我摧折。

难道他嫌我语言无味心思愚蠢?

是他冷酷的无情把我聪明磨损。

难道浓装艳抹勾去了他的灵魂?

谁教他不给我裁剪入时的衣裙?

我这憔悴朱颜虽然逗不起怜惜,

剩粉残脂都留着他薄情的痕迹。

只要他投掷我一瞥和煦的春光,

这朵枯萎的花儿也会重吐芬芳;

可是他是一头不受羁束的野鹿,

他爱露餐野宿,怎念我伤心孤独!

露西安娜

姊姊,你何必如此,妒嫉徒然自苦!

阿德里安娜

人非木石,谁能忍受这样的欺侮?

我知道他一定爱上了浪柳淫花,

贪恋着温柔滋味才会忘记回家。

他曾经答应我打一条项链相赠,

看他对床头人说话有没有定准!

涂上釉彩的宝石容易失去光润,

最好的黄金经不起人手的摩损,

尽管他是名誉良好的端人正士,

一朝堕落了也照样会不知羞耻。

我这可憎容貌既然难邀他爱顾,

我要悲悼我的残春哭泣着死去。

露西安娜

真有痴心人情愿作妒嫉的俘虏!(同下。)

第二场广场

大安提福勒斯上。

大安提福勒斯

我给德洛米奥的钱都好好地在马人旅店里,那谨慎的奴才出去找我去了。听店主所说的,再按时间一计算,我从市场上把德洛米奥打发走之后,仿佛没有可能再碰见他。瞧,他又来了。

大德洛米奥上。

大安提福勒斯

喂,老兄,你耍贫的脾气改变了没有?要是你还想挨打,不妨再跟我开开玩笑。你不知道哪一家马人旅店?你没有收到什么钱?你家太太叫你请我回去吃饭?我家里开着一个什么凤凰商店?你刚才对我说了这许多疯话,你是不是疯了?

大德洛米奥

我说了什么话,大爷?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大安提福勒斯

就在刚才,就在这里,不到半点钟以前。

大德洛米奥

您把钱交给我,叫我回到马人旅店去了以后,我没有见过您呀。

大安提福勒斯

狗才,你刚才说我不曾交给你钱,还说什么太太哩,吃饭哩;你现在大概知道我在生气了吧?

大德洛米奥

我很高兴看见您这样爱开玩笑,可是这笑话是什么意思?大爷,请您告诉我吧。

大安提福勒斯

啊,你还要假作痴呆,当着我的面放肆吗?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话吗?我就打你!(打大德洛米奥。)

大德洛米奥

慢着,大爷,看在上帝的面上!您现在把说笑话认真起来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您要打我?

大安提福勒斯

我因为常常和你不拘名分,说说笑笑,你就这样大胆起来,人家有正事的时候你也敢捣鬼。无知的蚊蚋尽管在阳光的照耀下飞翔游戏,一到日没西山也会钻进它们的墙隙木缝。你要开玩笑就得留心我的脸色,看我有没有那样兴致。你要是还不明白,让我把这一种规矩打进你的脑壳里去。

大德洛米奥

您管它叫脑壳吗?请您还是免动尊手吧,我要个脑袋就够了;要是您不停手地打下去,我倒真得找个壳来套在脑袋上才行;不然,脑袋全打烂了,只有把思想装在肩膀里了。可是请问大爷,我究竟为什么挨打?

大安提福勒斯

你不知道吗?

大德洛米奥

不知道,大爷,我只知道我挨打了。

大安提福勒斯

要我讲讲道理吗?

大德洛米奥

是,大爷,还有缘由;因为俗话说得好,有道理必有缘由。

大安提福勒斯

先说道理——你敢对我顶撞放肆;再说缘由——你第二次见了我还要随口胡说。

大德洛米奥

真倒霉,白白地挨了这一顿拳脚,

道理和缘由却仍然是莫名其妙。

好了,谢谢大爷。

大安提福勒斯

谢谢我,老兄,谢我什么?

大德洛米奥

因为我无功受赏,所以要谢谢您。

大安提福勒斯

好,以后你作事有功,我也不赏你,那就可以拉平了。现在到吃饭的时候没有?

大德洛来奥

没有。我看肉里还缺点作科。

大安提福勒斯

真的吗?缺什么?

大德洛米奥

青椒。

大安提福勒斯

再加青椒,肉也要焦了。

大德洛米奥

要是焦了,大爷,请您还是别吃吧。

大安提福勒斯

为什么?

大德洛米奥

您要是吃了,少不得又要心焦,结果我又得领略一顿好打。

大安提福勒斯

算了,你以后说笑话也得看准时候;不管作什么都应该有一定的时间。

大德洛米奥

要不是您刚才那么冒火,对您的这句话我可要大胆地表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