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第4/5页)

第二场同前

亚马多及毛子上。

亚马多

孩子,一个精神伟大的人要是变得忧郁起来,会有些什么征象?

毛子

他会显出悲哀的神气,主人,这是一个伟大的征象。

亚马多

忧郁和悲哀不是同样的东西吗,亲爱的小鬼?

毛子

不,不,主啊!不,主人。

亚马多

你怎么可以把悲哀和忧郁分开,我的柔嫩的青年?

毛子

我可以从作用上举出很普通的证明,我的粗硬的长老。

亚马多

为什么是粗硬的长老?为什么是粗硬的长老?

毛子

为什么是柔嫩的青年?为什么是柔嫩的青年?

亚马多

我说你是柔嫩的青年,因为这是对于你的弱龄的一个适当的名称。

毛子

我说您是粗硬的长老,因为这是对于您的老年的一个合宜的尊号。

亚马多

美不可言,妙不可言!

毛子

这怎么讲,主人?你是说我美、我的话妙呢,还是说我妙、我的话美?

亚马多

我是说你美,因为身材娇小。

毛子

小人还美得了吗?那么妙从何来呢?

亚马多

妙者,敏捷之谓也。

毛子

你说这话,主人,是捧我吗?

亚马多

确系盛誉。

毛子

我倒想把你这番盛誉送给鳝鱼。

亚马多

怎么,鳝鱼有何聪明可言?

毛子

鳝鱼算是够敏捷的。

亚马多

我是说你应对敏捷;你要使我肝火旺盛了。

毛子

得,主人,我没什么说的了。

亚马多

我最讨厌的是贫。

毛子

(旁白)真叫他说着了,他口袋里一个子儿也没有。

亚马多

我已经答应陪着王上研究三年。

毛子

主人,您用不着一点钟的工夫,就可以把它研究出来。

亚马多

不可能的事。

毛子

一的三倍是多少?

亚马多

我不会计算;那是堂倌酒保们干的事。

毛子

主人,您是一位绅士,也是一位赌徒。

亚马多

这两个名义我都承认;它们都是一个堂堂男子的标识。

毛子

那么我相信您一定知道两点加一点一共几点。

亚马多

比两点多一点。

毛子

那在下贱的俗人嘴里是称为三点的。

亚马多

不错。

毛子

瞧,主人,这不是很容易的研究吗?您还没有霎过三次眼睛,我们已经把三字研究出来了;要是再在“三”字后面加上一个“年”字,一共两个字,不是用不着那匹会跳舞的马①也可以给您算出来吗?

亚马多

此论甚通。

毛子

这说明您不通。

亚马多

我承认我是在恋爱了;一个军人谈恋爱是一件下流的事,所以我恋爱着一个下流的女人。要是我向爱情拔剑作战,可以把我从这种堕落的思想中间拯救出来的话,我就要把欲望作为我的俘虏,让无论哪一个法国宫廷里的朝士用一些新式的礼节把它赎去。我不屑于叹气,但是在骂誓这点上,丘匹德见了我也得甘拜下风。安慰我,孩子;哪几个伟大的人物是曾经恋爱过的?

毛子

赫剌克勒斯,主人。

亚马多

最亲爱的赫剌克勒斯!再举几个例子,好孩子,再举几个;我的亲爱的孩子,你必须替我举几个赫赫有名身担重任的人。

毛子

参孙②,主人;说起身担重任,谁也比不了他。他曾经像一个脚夫似地把城门负在背上;他也恋爱过的。

亚马多

啊,结实的参孙!强壮的参孙!你在剑法上不如我,我在背城门这一件事情上也不如你。我也在恋爱了。谁是参孙的爱人,我的好毛子?

毛子

一个女人,主人。

亚马多

是什么肤色的女人?

毛子

一共四种肤色,也许她四种都有,也许她有四种之中的三种、两种,或是一种颜色。

亚马多

正确一些告诉我她的皮肤是什么颜色?

毛子

是海水一样碧绿的颜色,主人。

亚马多

那也是四种肤色中的一种吗?

毛子

我在书上是这样读过的,主人;最好看的女人都是这种颜色。

亚马多

绿色的确是情人们的颜色;可是我想参孙会爱上一个绿皮肤的女人,却是不可思议的。他准是看中她有头脑。

毛子

不错,主人。头脑要绿,帽子也会绿的。

亚马多

我爱的女人生得十分干净,红是红,白是白的。

毛子

最污秽的思想,主人,都是藏匿在这种颜色之下的。

亚马多

说出你的理由来,懂事的婴孩。

毛子

我的父亲的智慧,我的母亲的舌头,帮助我!

亚马多

一个孩子的可爱的祷告,非常佳妙而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