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上帝隔着衣服操(第3/6页)

这个狗屎的部分不也应该写进报道里吗?可是报道只字未提,完全没有提到他们是怎么被利用,也没有暗示他们对诺姆的个人感受。从记者们的肢体动作中,比利可以看出他们对诺姆又恨又怕。大概只要诺姆愿意,就可以让任何一个记者丢了饭碗,说不定都可以叫他们没命。倒不是说他真会这么干。大概。比利发现琼斯先生就在不远处,正跟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讨论比赛赔率。牛仔队一赔四,一赔三?他们咯咯笑的样子好像正在比较睡过的同一个女人的床上功夫。比利很想走过去,一拳揍在他们脸上。比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可他就是生气,也许是琼斯先生的枪叫他愤怒,那么放肆,那么无知,带着一件杀人武器晃来晃去未免太过自负。比利想说你懂个屁?你想知道杀人武器的威力?那就让B班叫你见识见识,B班大开杀戒的样子你无法想象,绝对让你大开眼界,后悔从娘胎里出来。

拍完照,比利决定一个人静一静。他背靠着墙站在主席台左侧,背景板向内弯曲的部分刚好将他遮住,将房间的大部分视野挡在了外边。他放松地站着,调整了一下呼吸。几个记者看到他,走了过来。妈的。要干什么。比利振作起来。

“嗯。”

“你好。”

“什么事?”

他们做了自我介绍。比利很早就放弃记住人名了。他们对着录音设备讲了一会儿,接着其中一个人问比利是否考虑把他在伊拉克的经历写成书。比利笑了,给了他一个“拜托,老兄!”的眼色。

“很多士兵都出书。”那人说,“现在这种书很有市场。既可以让别人知道你的故事,又可以赚钱。我和保罗可以帮你,我们已经代笔了好几本书。我们有兴趣与你合作。”

比利挪了挪脚。“我从没想过写书。我几乎不怎么看书,直到入伍以后一个兄弟借给我才开始看。”

两个记者好奇地问是什么书。

“啊,好吧。你们真的想知道?《霍比特人》,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弗莱施曼冲锋记》,太有趣了。为什么学校老师不告诉学生这些书?这样说不定会吸引人们去阅读。还有亨特·斯托克顿·汤普森的《地狱天使》。《赌城风情画》《五号屠场》《猫的摇篮》《高尔基公园》和另外一本也是写那个俄国佬的书。”这些书都是施鲁姆借他的。

“你对汤普森的书有何感想?”

“看完汤普森的书,我想嗑药。”说完比利哈哈大笑,表明他是在开玩笑, “不,说真的,我想你们会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他的书有一定道理,他身处环境的正常反应。不过为什么会有人做他做的那些屎——事呢……我打赌要是他去过伊拉克,站在士兵的角度看伊拉克,准能写出很有意思的东西。我不是说赞同他的生活方式什么的,只是喜欢他的文风。”

“在伊拉克有很多士兵嗑药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才十九岁,连啤酒都不能喝!”

“你可以投票,可以为国捐躯,却不能去酒吧买啤酒。”

“我想可以这么说。”

“你对此作何感想?”

比利思索片刻。“这样也许更好。”

接着他们又把话题扯回写书上。比利突然觉察到右手边有一股热气。他扫了一眼,发现她正耐心地站在旁边。比利的脉搏开始像羚羊般狂跳,哦天啊哦天啊哦天啊见鬼见鬼见鬼见鬼。那两个记者还在滔滔不绝地讲市场、合同、代理、出版社和别的天晓得什么东西。比利给了他们自己的电子邮箱,好打发他们。等到他们终于走了,比利转向那个啦啦队队员。对方平静地向他问好,表情颇为坦诚。不知怎的,比利也泰然自若地上下打量她,不是色眯眯的变态的目光,更像是偶遇孩提时代的朋友。一年级你在操场上追逐的那个膝盖外翻、胳膊细长、满身沾着草的小女孩如今出落成了一个大美女。

“怎么,你准备写本书?”

“没有。”他粗声粗气地回答,接着两人都笑了。比利突然一下子就不紧张了。“你们不冷吗,穿得那么少?”

“我们的运动量很大,所以几乎不成问题。不过我跟你说,上星期在绿湾,我以为要把我的那东西给冻掉了。我们也有天气冷时穿的大衣,但几乎没在球场上穿过。我叫——”听着像费森特(Pheasant,意为野鸡。) 。她一边说一边换了只手拿花球,伸出手来。

“再说一遍?”

她笑了。“费森。F-a-i-s-o-n。我知道你是谁,斯托瓦尔的比利·林恩。我奶奶是一九三九年的斯托瓦尔小姐,没想到吧?”她轻松地笑了笑,从胸口发出低沉悦耳的笑声。“大家都说她有机会成为那年的得克萨斯小姐。一群当地的商人凑在一起,资助她服装、声乐课和所有旅费,大家一心想为家乡争光。那时候因为地底下挖出来的石油,斯托瓦尔挺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