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的作品》:时代和社会(第2/2页)

从1960年开始,安德烈·博科雷可列夫就在为《新法兰西评论》(Nourelle Revue Française)月刊翻译《音乐会见》的文章。他读到了《如此》杂志上的文章,当时这一杂志刚刚出版,对意大利的先锋派很感兴趣,于是我们开始联系。1962年,《如此》杂志分两次刊登了我的一篇文章的摘要,这篇文章就是后来收入《开放的作品》中的关于乔伊斯的那篇文章。《新法兰西评论》月刊上刊出的那些文章也引起了入门出版社的弗朗索瓦·瓦尔的兴趣,他希望这本书在意大利出版之前我先翻译出来。于是,翻译很快开始,但用了3年的时间,修改了3遍,瓦尔几乎是逐字逐句在认真推敲,甚至就某一行给我写3页纸的长信,提出很多问题,或者是我到巴黎去与他进行讨论,就这样来来往往一直持续到1965年。那是一次从各个方面来说都非常珍贵的经历。

我记得,瓦尔对我说,他感到很有意思,我探讨的问题是从信息和美国语义学[莫里斯(Morris)、理查兹(Richards)]出发的,法国的语言学家们、结构主义者们对他们也很感兴趣。他问我,是不是认识列维-施特劳斯(Lévi-Strauss)。我从来没有读过他的任何东西,甚至对索热尔(Saussure)我也只是因好奇而略读过一些其作品[偶尔看过一些,贝里奥对他很感兴趣,是因为他的音乐节目而对他感兴趣。我相信,他甚至抄下了索热尔的《河流》(Cours),这本书还在我的书架上,我一直没有还给他]。就这样,在瓦尔的催促之下,我开始研究那些“结构主义者”[自然我已经认识巴特(Barthes),他是一位作家,又是一位朋友,但他最后是在1964年作为一位符号学家和结构主义者而出名的,在《交流》(Communications)第4期发表了他的作品]。对我最大的三大冲击差不多都是在1963年:列维-施特劳斯的《无法交流的思想》、雅各布森(Jakobson)在《子夜》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以及苏联的结构主义者的作品[托多洛夫(Todorov)的作品还没有翻译过来,当时只有厄利克的那本经典著作,现在我正在为邦皮亚尼出版社翻译]。因此,在1965年的法文版本中(后来是在这一意大利文版本中)加进了很多涉及语言结构问题的注解。但是,《开放的作品》是在另一种环境之下写成的,尽管我后来在修改中加进了“语音和语义”,但这一点仍然可以看出来。我把它看作前符号学的工作:涉及的是我到现在才开始慢慢接触的问题,在学习了一般符号学理论之后才接触的问题。在认识了《符号学初步》(Elements de sémiologie)的巴特之后,我再也不会对《文献的欢乐》(Plaisir du texte)(这自然也是一本重要著作)的巴特那么满腔热情了,因为他认为他超越了符号学问题,将它引导到了这样一个点,我正是从这一个点作为出发点开始起步的(他当初也是在这一范畴内活动的):说明一篇文章是一部使人享乐的机器(正如后来说明这是一种开放的经历一样)需要做出巨大的努力,问题在于将这架机器拆卸开来。我在《开放的作品》中做得很不够,我只是说存在这一问题。

有人很可能会问,我现在有了符号学的经验之后是不是能够重写《开放的作品》,最终说明这一机制是如何运作的。在这一点上我是很厚颜无耻的,是坚决的。我已经这样做了。这就是《伊甸园语言中美学信息的诞生》(Generazione di messaggi estetici in una lingua edenica),后来附在我1971年出版的《内容的形式》(Le forme del contenuto)一书中。只有短短的16页,但我觉得没有再多说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