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第3/4页)

[7]。[参照:虽然尚未翻译,但在阿克佐兹·伊奥沃斯克的研究中处处可见,《金枝还是金碗》(Xpt Agrschh Clwoomai),数学年第120年,牧夫座阿尔法星出版,第二部分。]

人们常常会有把类似的丰收庆典,或者更准确地说,纪念阿提斯(Atys)[8]之死的古国弗里吉亚仪式(phrygian rite),跟另一首优美的歌曲联系起来的诱惑。那首歌的开头是这样的:“我到圣·詹姆斯医院,去看我的孩子,放在一张冰冷的白桌上……”圣·詹姆斯在此是指西班牙的圣地亚哥,由此我们灵机一动,知道这也是一个著名的朝圣之城的名字。那时我们才意识到我们找到了一首伊比利亚诗的未完成的译本。我们都难过地知道,西班牙文的文本从未被发现过,因为如《大英百科全书》所说,在大爆炸发生之前二十年,那个国家的宗教当局下令烧毁了所有未加盖过罗马天主教会的教义不可违抗之章的书。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收集,加上在外文著作里发现的一些引文,对这位生存于19世纪或20世纪的加泰罗尼亚游吟诗人,我们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清晰的概念。这位费德里科·加西亚,又称费德里科·洛尔卡[9],据传说,被25个他曾经冷酷地始乱终弃的女子野蛮地杀害了。1966年,一个德国作家(C.K.迪罗夫,洛尔卡:Ein Beitrag zum Duendegeschichte als Flamencowissenschaft[10])谈起洛尔卡的诗时,指出他的诗“深深植根于对于死亡主题的热爱,他那个时代的精神,是通过在安达卢西亚天空下悲哀肃穆之舞的节奏来表现的”。这些字句用于上述文本真是再合适不过,还能使我们把印在《季刊》上的其他带有炙热的伊比利亚暴力色彩的精彩诗篇归于同一作者:“炙热的阳光,照耀着沙滩……”[11]亲爱的朋友,今天,当太空放映机(spatiovision sets)用阴郁并有严重模仿嫌疑的音乐不停地对我们进行狂轰滥炸时,当不负责任、叫嚣无稽之谈的人教他们的孩子们唱歌词荒谬绝伦的歌曲时,请宽恕我的冒昧,我想到了名为“北极人的堕落”这篇关键性的论文,它描写一个不知名的乐队队长竟利用醉酒后的水手才会用的猥亵词语谱写成歌曲(“不,我不会看的,伊格纳西奥的血溅沙上”),真是音乐界胡作非为的最新产品。请允许我说,洛尔卡这些不朽的诗句,跨过时间的暗夜来到我们中间,向我们证明两千年前地球人所达到的道德和智力的程度。在我们面前的诗,不是那种以文化自夸的知识分子靠痛苦、曲折的研究而写成,那是浑然天成、纯净的青春之美;这样一首诗令我们以为是上帝创造的奇迹,而不是创作的痛苦使然。女士们、先生们,了不起的诗歌定会为宇宙人所承认;它的风格鲜明无误;即使它们来自宇宙的两极,也可看出诗的抑扬顿挫出自相同的渊源。尊敬的各位同人,在此我满心欢喜、带着深厚的感情宣布我的成果,我通过学术对比和分析,将两年前在意大利北部城市发现的碎纸片上的一首孤立的诗,成功地还原为一个内容更为广泛的歌,完整的歌词基于《季刊》上的两页文字。这是一首精致的作品,诗文引经据典,如同带有亚历山大[12]光环的一颗明珠,语句转折回旋,无可挑剔:

再见,再见,姑娘

把你送到修道院[13]

修道院,嘿奶奶![14]

重归苏莲托

因为美梦要成真……

恐怕给我宣读论文的时间已经到了。我非常想进一步讨论这些材料,不过,一旦等我解决了一些微妙的语文学问题,我相信我一定会将这个无价的发现成果进行翻译并出版。最后,我呈现给大家一个因为价值的自我毁灭而失落的文明,它毫不伤感,还轻松优雅地用璀璨的文字为后世描绘出一个优雅美丽的世界。但在预感到末日来临的同时,诗中也表现了预言的敏感。从深不可测、神秘深奥的过去,从《庞贝季刊》磨损、破旧的书页上,在由于受辐射影响而变黑的一个单页诗里,我们发现大祸即将临头的预兆。在大爆炸的前夜,诗人看到了地球人的命运,原来他们打算在地极冰盖上建立一个更成熟的新文明,并发现因纽特人是一个快乐、再生之星球的高等人种。诗人预见到未来之路是从大爆炸的恐慌走向美德和进步。看到这一点后,他不再感到害怕或自责,因此把这句诗倾注到了他的歌里,直截了当,如同赞美诗:“扣紧你的外衣,若你狂欢纵欲之时。好好照顾自己。”[15]

这不过是一句诗而已;但是对于我们——繁荣、进步的北极的子孙后代,它是来自痛苦、美、死亡和再生的大裂缝中的一个信仰和团结的信息,我们由此看到我们父辈亲切美丽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