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2页)

“我要么是比你更相信爱玛有头脑,要么是比你更急于要让她现在能得到安慰;因为我无法为这种交往痛惜。昨儿晚上她看上去多好啊!”

“啊,你宁愿只谈她的外貌而不谈她的内心,是不是?那很好;我不会否认爱玛长得漂亮。”

“漂亮!还不如说美丽。你能想象得出有什么比整个的爱玛——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更加完美的吗?”

“我不知道我能想象出什么,可是我承认,我很少看见过有谁的容貌或身材比她的更加使我喜欢。可我是个偏心的老朋友啊。”

“这样的眼睛——真正淡褐色的眼睛——又那么明亮!五官端正,神情坦率,脸色那么红润!啊!多么健康的青春气息,高矮肥瘦是那么适中!身体又那么庄重挺直!不单是她的青春气息里有健康的美,而且她的神情里、头脑里和她眼睛的一瞥里都有。有时候听人说,某个孩子是‘健康的化身’;现在,爱玛总是叫我觉得她是成年人健康的完美化身。她本身就是妩媚。奈特利先生,你说是不是?”

“她在外貌上我觉得无可挑剔,”他回答说。“我认为她就跟你所描绘的一模一样。我喜欢朝她看;而且我要加上一句赞美的话,那就是,我认为她并不为外貌自负。考虑到她是多么秀丽,应该说她对自己的外貌是想得不多的;她的自负在另一方面。威斯顿太太,我不喜欢她跟哈丽埃特·史密斯这样亲密,我担心这样下去对她们俩都有害处,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改变这种看法。”

“而我呢,奈特利先生,也同样坚持我自己的看法,认为这样下去对她们没有什么害处。尽管亲爱的爱玛有一些小小的缺点,她人可是挺好的。我们在哪儿能看到比她更好的女儿,更亲密的姐妹,更忠实的朋友?不,不,她有一些可以信赖的品德;她永远也不会把任何人引入真正的歧途;她不会坚持过错;即使爱玛做错一件事,但她有一百次是做对的。”

“很好;我不再给你找麻烦了。爱玛就算是个天使。我要把我一肚子的怨气保留到圣诞节约翰和伊莎贝拉来的时候再说。约翰喜欢爱玛,是怀着合情合理的而不是盲目的感情,而伊莎贝拉总是跟他一个看法,除了在有关孩子的事情上她认为他太乐观。我确信,他们的意见会和我的一致。”

“我知道你们都实在太喜欢她了,不会对她不公平或者有恶意。可是请原谅我,奈特利先生,如果我不怕冒昧地说(我认为自己具有爱玛的母亲可能有的某些发言权,你知道),你们这样把她同哈丽埃特·史密斯的亲密关系作为一再讨论的话题,我认为不可能有什么好处。请原谅我;可是就算可以担心这种亲密关系会引起小小的不便吧,只要爱玛自己能从中获得乐趣,那就不能指望她去结束这种关系。爱玛除了对她父亲以外,并不对任何人负责,而她父亲呢,却是完全同意这种交往的。多少年来,给她劝告一直是我的本分。奈特利先生,对于我还保留的这一点儿职责,你不会感到吃惊吧。”

“哪儿会呢,”他大声说道,“你说这些,我对你非常感激。你提出的是很好的忠告,它不会像你以前的忠告那样毫无效果,因为它会被接受的。”

“约翰·奈特利太太很容易大惊小怪,而且很可能为了她的妹妹给惹得不愉快。”

“你放心吧,”他说,“我不会大声叫嚷的。我会把我的坏脾气闷在自己心里。我倒是真心实意地关怀爱玛。伊莎贝拉是我的弟媳,但对我来说,并不比爱玛亲,也从来没有引起我更多的关怀;她得到的关怀也许还比不上爱玛呢。在对爱玛的感情中,有一种焦急,一种好奇。我真不知道她以后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威斯顿太太心平气和地说,“完全不知道。”

“她老是说她永远不结婚,当然,这话不能当真。可是我看她至今还没遇到过一个她所喜欢的男人。如果她狂热地爱上一个合适的人,那倒不是件坏事。我想看到爱玛谈恋爱,并且多少怀疑对方是否同样爱她;如果她恋爱,对她有好处。可是这一带没有人使她倾心;而她又难得出门。”

“说实在的,眼下似乎没有什么人有魔力使她打破自己的决心,”威斯顿太太说,“她在哈特菲尔德这么幸福,我不能指望她跟任何人去谈恋爱,因为可怜的伍德豪斯先生的关系,那会引起一些困难。对于爱玛,现在我并不劝她结婚,尽管我对这事并不忽视,这可以请你放心。”

她说这番话的意思,有一部分是尽可能掩饰她自己和威斯顿先生在这个问题上所喜爱的一些想法。在伦多尔斯,对于爱玛的命运是抱有一些希望的,但是不愿意让别人猜到。不久,奈特利先生悄悄地把话题转到问“威斯顿认为天气怎么样?——会下雨吗?”——这就使她确信,关于哈特菲尔德他再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也不想多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