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本序(第2/2页)

当然这样的介绍太简单,不过读者就要开始读正文,所以这里不详叙了。

《爱玛》被认为可能是奥斯丁最成熟的作品。

凯特尔这样评价说:“使《爱玛》产生感人力量的是简·奥斯丁态度背后的感情深度和现实主义,为提出这一看法,我们或许已谈得相当充分了。她以一种一丝不苟,然而又是热情洋溢并具有批判眼光的精确性检验了她的天地中存在的问题。不可否认,这个天地是狭窄的。重要的问题在于其狭窄性到底关系多大。”他接着指出:“天地狭小其实毫无关系。重要性是不能用题材大小来衡量的。”[4]

奥斯丁写的是爱玛和她活动的那个圈子,但是她关心的是当时的妇女问题。凯特尔的分析十分中肯:

“……这部小说中的巨大道德热情,同她的其他小说一样,无疑来自简·奥斯丁对当时社会妇女问题的理解和感受。这种对妇女地位的关注,使她对婚姻问题的看法富有特色和说服力。这种关切是现实主义的,不带浪漫色彩,用正统的标准来衡量,是带有破坏性的。”[5]

爱玛控制哈丽埃特的婚姻一事,不能说她是从私心出发。她确实关心和爱护哈丽埃特,我们在本书的许多篇章可以看到她总在为哈丽埃特的婚姻操心,而且从中她自己也得到了启发。“她出于叫人无法承受的自负,自以为了解每个人的感情秘密;出于不可饶恕的自大,硬要安排每个人的命运。结果证明,她全都做错了。”她在为人作嫁时,没有想到自己。可是等到她知道哈丽埃特爱上奈特利以后,她才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爱着奈特利。故事发展在这里有了一个急转弯,她和奈特利成了夫妇。她原来反对哈丽埃特嫁给马丁,后来也对他们终于结合感到高兴。在爱玛看来,马丁不配做哈丽埃特的丈夫和哈丽埃特不配做奈特利的妻子是同样的道理。婚姻应当门当户对,我们今天自然不会同意这种婚姻观,但是要看到这不正揭示了当时社会的婚姻关系吗?奥斯丁提出的解决妇女问题(自然包括婚姻问题)的办法是严肃的,然而表现在她的作品里又增添了喜剧色彩。在十九世纪初,英国流行着一些感伤小说,奥斯丁现实主义的小说使读者闻到一股清新的气息。

可是当时英国的文坛对于这位女作家的小说态度却很冷淡,有的甚至加以贬低,连夏洛蒂·勃朗特都批评奥斯丁说:“她全然不知激情为何物。”[6]只有历史小说家司各特独具慧眼,他写了第一篇有分量的奥斯丁评论,就是那篇著名的《一篇未署名的关于〈爱玛〉的评论》。他向读者推荐这位女作家,特别介绍了《爱玛》。他指出作品的优点,他说:“作者对人世的了解,以及读者一定会认识到的她那种表现人物的特殊的老练手法,使我们想起了佛兰德斯画派的某些优点。”[7]在他的日记里也有好几处提到奥斯丁,如一八二七年九月十八日的日记就这样写道:“……阅读了奥斯丁女士的一部小说,消磨了整个晚上。她的作品里描绘的真实性总是使我感到愉快。的确,它们所描绘的并没有超出中产阶级社会,但是她在这方面确是无人能够企及的。[8]”

只是像司各特那样评介奥斯丁的评论当时还不多,在十九世纪奥斯丁没有得到她在文学史上应有的位置。直到二十世纪情况有了很大的发展,许多评论家从各个方面深入研究奥斯丁,确定了她经典作家的地位。我国读者喜欢她的《傲慢与偏见》,它的中译本成了最畅销的外国文学作品之一。希望《爱玛》也能受到读者的欢迎。

生命之树常青,有生命力的书也是常青的。

祝庆英 祝文光


[1] 引自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的《奥斯丁研究》第1页。

[2] 同上书第7页。

[3] 引自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的《奥斯丁研究》第247页。

[4] 引自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的《奥斯丁研究》第255—256页。

[5] 转引自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从莎士比亚到奥斯丁》第413页。

[6] 引自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的《奥斯丁研究》第53页。

[7] 同上书第23页。

[8] 同上书第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