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3页)

“不论我在哪里,在巴思、诺福克、伦敦或约克,一接到通知,我会在一小时内从英国的任何地方赶来找你们。”

幸好这时是要汤姆,不是要他的妹妹回答。他可以立刻从容不迫地答道:“我很遗憾你走了;至于我们的演出,那是已经完了,完全结束了(一边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的父亲)。布景师昨天已给打发走,到明天恐怕连剧场也无影无踪了。一开始我就知道会这样。但去巴思还早,现在你在那儿找不到一个人。”

“我的叔父通常都在这时候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也许今天就前往班伯里。”

“你在巴思预备用谁的马比赛?”汤姆接着问。在他们讨论这个无关的问题时,玛利亚表现得相当平静,她的自尊心和决心都是不小的,她准备迎接她的命运。

他随即向她转过脸来,把已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较为温柔,遗憾的表情较为强烈而已。但是他的表情和语气有什么用?他要走了,即使不是自愿走的,也是自愿离开她的;因为这跟他的叔父什么相干?他要做什么都是他自己规定的——他可以讲必须,但她知道他是自由的。她的手曾给他按在他的胸口!现在这只手和这颗心同样静止了,变冷了!她的精神支持着她,但是她的心在痛苦中呻吟。他的语言和他的行动是矛盾的,但是她不用忍受多久,也不用一直在别人的目光下隐藏混乱的心情;因为一般的礼节马上使他不能再注意她,人们公开声称的这种辞行总是时间极短的。他走了——只是最后一次碰了碰她的手,行了告别的鞠躬礼;也许她还在指望单独会见可能给予她的方便,可是亨利·克劳福德走了——走出屋子了;不到两小时,他便离开了教区,于是他自私的虚荣心在玛利亚和朱利娅心头激起的希望,也宣告破灭了。

他的离开使朱利娅感到欣幸——她已开始讨厌他的存在;现在玛利亚得不到他,她的气也消了,可以不必再考虑其他的报复。她不想暴露遭到遗弃的痛苦心情。亨利·克劳福德走了,她甚至有些怜悯她的姐姐。

这消息带给芬妮的喜悦单纯一些——她是在餐桌上听到的,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其他人谈到它都有些惋惜,他的优点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好评,从埃德蒙过于偏袒的真诚关心,到他母亲几句无关紧要的老生常谈为止。诺里斯太太开始考虑自己的行动,对他与朱利娅的相爱竟然毫无结果感到吃惊;对自己没有着力促成这事,几乎觉得有些内疚;但是她有那么多事需要操心,哪怕她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把她的愿望全部付诸实施。

又过了一两天,耶茨先生也走了。他的离开是托马斯爵士时刻盼望的,他要单独与他的家人在一起,一个哪怕比耶茨先生重要十倍的陌生人的存在,也是多余的,何况这么一个既无足轻重又自以为是,既游手好闲又挥霍成性的家伙。这个人本身已十分讨厌,作为汤姆的朋友和朱利娅的爱慕者,更成了他的眼中钉。克劳福德先生的是去是留,托马斯爵士漠不关心,但是他把耶茨先生送到门口,祝他一路顺风的时候,他的口气确实是十分愉快的。耶茨先生终于亲眼看到了曼斯菲尔德全部剧场设备的毁灭,一切演出活动的残余的消失;他临走时,仍对这次排演保持着真诚的信念。托马斯爵士望着他离开公馆,但愿再也不要看到与这次演出计划有关的这个最大的坏家伙,再也没有什么会使他联想起这件不愉快的往事。

诺里斯太太为了免得引起他的不快,偷偷拿走了一件物品,这就是她主持制作的那块幕布,它是她心血和才智的结晶,现在随着她转移到了她的小屋,那里正特别需要这么一块绿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