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3/4页)

我没有回答,等着她往下讲。

“你最初是在黑马厩镇认识德里菲尔德夫妇的吧?你可以告诉我们这个乔治·肯普勋爵究竟是谁。爱德华说他是那儿的人。”

“他是个中年人,家里有妻子和两个儿子。他的儿子和我的年纪差不多。”

“可是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谁。我在《名人录》和《德布雷特贵族年鉴》里都查不到。”

我差一点笑出声来。

“哦,他并不真的是个勋爵,只是当地的一个煤炭商人。在黑马厩镇,大家管他叫乔治勋爵,只是因为他总显得气派十足。那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

“乡村风味的幽默中的寓意对于外界的人往往显得有点晦涩难解,”奥尔古德·牛顿说。

“我们大家一定要尽力设法帮助亲爱的爱德华,”巴顿·特拉福德太太说。她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落到我身上。“如果肯普和罗西·德里菲尔德一起私奔了,那他一定丢下了他的妻子。”

“看来是这样,”我答道。

“你能帮个忙吗?”

“只要我帮得上当然成。”

“你能不能到黑马厩镇去一次,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觉得我们应当和他的妻子取得联系。”

我从来不喜欢干预别人的私事。

“我不知道怎么去和她联系,”我答道。

“你不能去看她一次吗?”

“不行,我不能去看她。”

即使巴顿·特拉福德太太当时觉得我的回答很不客气,她也没有流露出来。她只是微微笑了笑。

“不管怎样,这件事可以留到以后再谈。现在最紧要的是到那儿去一次,打听清楚肯普的情况。今天晚上我会想法子去见爱德华。想到他独自一人留在那幢讨厌的房子里,我心里就觉得受不了。我和巴顿已经决定把他请到我们这儿来。我们有间房空着没有人住,我来安排一下,让他可以在那间房里工作。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对他最合适,奥尔古德?”

“当然再合适也不过了。”

“他没有理由不在我们这儿长期呆下去,至少可以呆上几个星期,然后他可以和我们在夏天一起出游。我们打算去布列塔尼。我肯定他会乐意去的。他可以彻底改变一下环境。”

“目前的问题是,”巴顿·特拉福德说,他瞅着我的目光几乎和他妻子的一样和蔼可亲,“这位年轻的外科大夫是否愿意到黑马厩镇去一次把情况打听清楚。我们必须明白我们所面临的局面。这是至关重要的。”

巴顿·特拉福德说话时态度诚恳,语气诙谐,甚至有些俚俗,好像以此来为自己对考古学的兴趣辩解。

“他不可能拒绝,”他的妻子说,一面用柔和、恳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你不会拒绝吧?这件事太重要了,你是唯一可以帮助我们的人。”

她当然不知道我其实也和她一样急切地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并不了解我当时心里正经受着多么剧烈的妒忌的煎熬。

“得等到星期六我大概才能离开医院,”我说。

“那可以。你太好了,所有爱德华的朋友都会感激你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得在星期一一大清早就赶回来。”

“那你下午就到我这儿来喝茶。我急切地等着你回来。感谢上帝,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我得设法找到爱德华。”

我明白我该走了。奥尔古德·牛顿也起身告辞,我们一起下楼。

“咱们的伊莎贝尔今天un petit air阿拉贡的凯瑟琳,我觉得她这样表现非常得体,”大门关上后他低声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看咱们完全可以放心,咱们的朋友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一个娇艳动人的女人,又有一颗善良的心。Venus toute entière à sa proie attachée.”

当时我不大懂他的这番话的意思,因为我告诉读者的那些关于巴顿·特拉福德太太的情况是我过了很久以后才了解到的。不过我听出他的话里对巴顿·特拉福德太太隐隐约约的带有几分恶意,可能还很有趣,所以我吃吃地笑了笑。

“我看你很年轻,大概想用我的好迪齐在不走运的时候称作伦敦平底船的那种玩意儿吧。”

“我坐客车回去,”我答道。

“哦?要是你打算坐双人马车的话,我倒准备请你让我搭一段车,但是既然你准备采用我仍然爱照老式的说法称作公共马车的那种普通的交通工具,那么我还是把我这臃肿的身躯放进一辆四轮出租马车的好。”

他招手叫了一辆马车,随后把两个软绵绵的手指头伸给我握。

“星期一我会前来听听亲爱的亨利会称之为你那异常微妙的使命的结果。”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