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页)

“从没参加过纳粹党,从没进过纳粹冲锋队,从没入过纳粹青年团,上帝,我真是死了都想见到个纳粹啊。”

大家都大笑起来。艾迪明智地摇了摇头:“他们说得千篇一律,这个沃尔特你绝对会喜欢,沃尔夫。当我们在军管政府共事时,他对德国佬可不客气。”

“是吗?”沃尔夫挑起一边浅褐色的眉,“对他们只能那样。”

“是啊,”艾迪说,“在军政府时,我们碰到了个大问题。德国佬会把煤运到所有的德国设施中,但一到周六要运煤去戈宏区的犹太难民营,要么就是卡车坏了,要么管理煤炭的那个德国佬就会说没有煤了,我哥们儿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十分想听听这个故事。”沃尔夫说。他有种随意又讨喜的说话方式,几乎算得上油滑,还会点头让说话人放心,好像他完全能理解。

英格伯格把玻璃杯、酒瓶和果汁拿了进来,艾迪倒了四杯,其中一杯没加杜松子酒。他把那杯给了戈登・米德尔顿。“他是本行里唯一不赌博、不喝酒、不追女人的家伙,所以上校才想摆脱他。他可没给德国佬一个好印象。”

“让我们听听那个故事。”戈登说,他低沉而慢吞吞的声音虽带着责备,却很温和,有耐心。

“好吧,”艾迪说,“那时,严重到莫斯卡得每周六跟着运煤车一直到难民营,以确保煤送到了。一个周六,他正在该死地赌博,就让他们自己开卡车去。没有煤。他被痛骂了一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开车把他送到卡车坏掉的地方后,他给驾驶员来了场演讲。”

莫斯卡靠在桌子上,点燃一支烟,猛抽了几口。他记得那件事,知道艾迪会把它编成什么样的故事,把他塑造成一个真正的硬汉,但事实完全不是那样。他告诉驾驶员,如果他们不愿开车,他可以不带偏见地放他们走,但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工作,就最好扛也要把煤扛到难民营去。一个司机辞职了,莫斯卡记下他的名字,然后把烟分给大家。艾迪却编得好像他在一场群架中狠揍了六个司机。

“然后他去了管煤的那人家里,跟他来了一小场我听得懂的英语演讲,当他说完,那德国佬变得极其坐立不安。那之后他周六下午玩骰子,煤却会准时送到难民营。一个真正的执行者。”艾迪崇敬地摇摇头。

沃尔夫一直理解又赞许地点着头:“那正是我们这里需要的,”他说,“这些德国佬杀了人都能逃脱。”

“你现在不能那么做了,沃尔特。”艾迪说。

“是啊,我们正在教德国佬什么是民主。”沃尔夫说,挖苦的口气让莫斯卡和艾迪都大笑起来,连米德尔顿都面带微笑。

他们啜着酒,艾迪站起身,打量着窗外一个刚经过走向出口的女人:“那乳沟可真不错啊,”他说,“谁想来分一杯羹吗?”

“这是该写在问卷里的问题。”沃尔夫说,他正准备再补充点什么,通向走廊的门被推开,一个金发高个男孩被推进房间。他双手被铐住,正在哭,他身后是两个身着深色常服西装的矮个男人,其中一个上前一步。

“多尔曼先生,”他说,“我们抓到了偷肥皂的人。”沃尔夫爆笑出声。

“肥皂强盗,”他跟艾迪和莫斯卡解释,“最近,有很多我们本来要发给德国孩子的红十字会肥皂失窃了,这些人是市里的警探。”

两人中的一个解开手铐,把食指伸到男孩的鼻子下,那动作几乎是慈爱的,然后说:“别玩蠢花招,哈?”男孩点头。

“继续铐着。”沃尔夫严厉地说,那警探退后。

沃尔夫走近男孩,用手把他金色的头推着抬起来:“你知道这肥皂是给德国小孩的吗?”男孩低下头没回答。

“你在这里工作,我们信任你。你再也不能为美国人工作了。但如果你签字承认自己做过什么,我们就不会控告你,你同意吗?”男孩点头。

“英格伯格。”沃尔夫喊,德国打字员走进来,沃尔夫朝那两个男人点头:“把他带去另一间办公室,这姑娘知道怎么办。”他转向艾迪和莫斯卡,“太简单了,”他友善地微笑着,“但人人都能省些麻烦,那孩子也会坐他六个月的牢。”

莫斯卡并不太在乎,他说:“该死,你保证过放他走的。”

沃尔夫耸肩:“对,但德国警察会因为他进行黑市交易而抓他,不莱梅的警察局长是我的老朋友,我们合作无间。”

“正义之神在行动,”艾迪嘟囔着,“那孩子偷了点肥皂又怎么了,放他一马吧。”

沃尔夫轻快地说:“不能那么做,他们会把我们偷光的。”他戴上帽子,“好了,我今晚会很忙,得在厨房工人离开基地前对他们彻底搜身,有件事,”他冲着他们咧嘴笑,“我们从不莱梅找了位女警对女性工人进行搜身,她搜到了一双橡胶手套和一块军用肥皂。你们该瞧瞧那些女人会把一条黄油藏在哪儿,呸。”他吐口唾沫,“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饿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