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名联邦法官判决亨利·提波特和亚当·格莱斯无罪。

政府一方没有就逮捕不合法而提出辩驳,也没有就论证不足而提出异议,因为格莱斯和提波特的辩护律师团已经把所有的法律空子都钻透了。

美国人民愤怒了。他们指责肯尼迪政府,诅咒司法系统。暴民们聚集在各大城市的街道上,要求将格莱斯和提波特判处死刑,人们自发组织了民间团体,要伸张正义。

格莱斯和提波特逃到南美洲的藏身处,在一家由他们的有钱父母赞助的避难所中销声匿迹。

距离总统大选还差两个月,民意调查显示,弗朗西斯·肯尼迪的领先票数还不足以支持他将他的国会议员候选人带进自己的政府。

问题还有很多,有关尤金·戴兹情人的丑闻;人们对总检察长克里斯蒂安·克里纠缠不休的指控,说他故意任由原子弹爆炸发生;卡努和克里动用军事顾问办公室的资金来为特勤局增加人手,等等。

而且,弗朗西斯·肯尼迪可能也做得太过分了。美国还没有准备好实施他所标榜的社会主义,还没有准备好摒弃国家的结构制度。美国人民想要的不是平等,而是富裕。几乎所有的州都有高达几百万美元的彩票大奖,购买彩票的人比在全国选举中投票的人更多。

仍在任上的参众议员的权力几乎还是一手遮天。他们的工作人员都由政府支付工资;他们都有各种利益集团捐献的大笔资金,他们就用这些钱在电视上投放大制作广告片;只要掌握着政府部门,他们就能在特别政治电视节目和报纸上亮相,增加他们的名字辨识度。

劳伦斯·萨勒坦组织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反对肯尼迪活动,他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毒师一样一丝不苟地工作,进展异常顺利。现在,他已经成为苏格拉底俱乐部的领导。

肯尼迪总统仔细研究了幕僚的报告,报告中预计,他亲手挑选的那些国会议员候选人可能无法当选。想到自己可能再次成为一名毫无实权的领袖,他的身体首先作出了反应。他病倒了。不仅如此,他还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愤怒,愤怒中充满着令人生厌的恶意。他为自己的这种情绪感到羞愧,便将精力集中到克里斯蒂安·克里给他的秘密行动计划报告上。

他注意到,克里斯蒂安是将这份报告直接送交给总统本人的,这样很妥当。这些情报令人恐惧,但是克里提出的解决方案更加不同寻常。

其中的方案将牺牲一些道德原则,肯尼迪想,然后清醒地意识到这样做的代价,他潦草地在简报上签字同意。

九月三号,克里斯蒂安·克里没有预约就来到了副总统的办公室。为了以防万一,他先给海伦·杜·普雷的贴身特工队长下了特别指令,然后才出现在杜·普雷的秘书面前,说他的事情非常紧急。

副总统看到他大吃一惊。他未经预约,甚至未经允许就来拜访她,这违反了所有相关条例。一时间,他担心她是否会生气,但是她的聪明头脑不会让她这么想。她马上就意识到,克里斯蒂安不顾违反规定,一定是因为出了特别严重的问题。事实上,她感到一阵不安,想到过去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还能出什么更可怕的事呢?

克里马上就感受到这种不安的情绪。“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说,“只不过是我们遇到了一些与总统相关的安全问题。作为我们安保计划的一部分,我们也屏蔽了您的办公室。请您不要接电话,只和最直属的工作人员联系,我一整天都会和您在一起,我本人。”

杜·普雷马上就明白了,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她都不可能再接管这个国家,这也是克里在她办公室的原因。“如果总统安全出了问题,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呢?”她问道。没等到克里回答,她又说:“我必须和总统讨论这个问题,私人讨论。”

“他正在纽约参加一个政治午餐会。”克里说。

“我知道。”她说。

克里看看手表:“总统再过半个小时就会给您打电话的。”

电话来了,克里观察着海伦·杜·普雷脸上的表情。她似乎并不吃惊,而且只发问了两次。好,克里想,她一切正常,就不用担心她这里出问题了。接下来,她做了令克里斯蒂安肃然起敬的事情,他觉得这完全不是她的个性——副总统一般都比较胆小。她问肯尼迪是否可以和总统的幕僚长尤金·戴兹说话,当戴兹接电话的时候,她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们下一周的工作安排,然后就挂上了电话。她其实是在查验一下,电话里的声音是否属于肯尼迪本人,虽然她认得肯尼迪的声音。她问的问题只有戴兹才能提供准确信息,她就是在确认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扮演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