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4/5页)

“非同凡响,”凯说,“不过当寡妇那部分似乎没有细说。”

“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提起只是为了让你全面了解情况。”迈克尔用手帕擦了擦鼻子。

“我没法相信,没法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你从骨子里就不是,”凯说,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我从头到尾都不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嗯,我不会继续解释下去了,”迈克尔柔声说,“说真的,你不需要思考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我们结婚,这些和你、和我们的生活都没有任何关系。”

凯摇摇头。“你凭什么想娶我,凭什么转弯抹角说你爱我,你对我没说过这个字,却说你爱你的父亲,但你从没说过爱我,你怎么可以不信任我,连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怎么能娶一个你无法信任的女人?你父亲信任你母亲,这点我很清楚。”

“那是当然,”迈克尔说,“但不等于他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另外,你要知道,他有理由信任她。不但因为他们结了婚,她是他的妻子,而且她在生孩子还不那么安全的时候为他生了四个孩子,而是她在别人对他开枪以后护理他、保卫他。我母亲信任我父亲。四十年来,我母亲最忠诚守护的就是我父亲。等你做到这些,我会告诉你一些你其实并不想知道的事情。”

“我们必须住在林荫道吗?”凯问。

迈克尔点点头。“我们会有自己的一幢屋子,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坏。我父母不会打扰我们。我们可以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可是,在解决所有问题之前,我只能住在林荫道。”

“因为住在外面对你很危险。”凯说。

认识迈克尔这么久,这是凯第一次见他动怒。令人胆寒的森冷怒火并没有通过姿态或语调的变化表现出来,而是一股如死亡般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凯知道要是她最终决定不嫁给迈克尔,促使她下定决心的就会是这股寒意。

“问题出在电影和报纸宣传的那些狗屎东西,”迈克尔说,“你对我父亲和柯里昂家族有了错误的看法。我最后再解释一次,以后不会再说了。我父亲是个生意人,想供养老婆孩子,帮助日后也许会遇到麻烦的朋友。他不接受我们所在社会的规矩,因为这些规矩会束缚他,迫使一个拥有极大魄力和非凡性格的人去过并不适合他的生活。你必须理解一点:他认为他和总统、首相、最高法院的法官和州长这些大人物是对等的。他拒绝遵守别人制定的规矩,拒绝忍气吞声过日子。但是,他最终的目标是带着一定的权势进入这个社会,因为社会并不保护不具备权势的个体。另外一方面,他的行为也遵守他的一套伦理道德,他认为这套伦理道德优于社会的法理结构。”

凯向他投去难以置信的眼神。“太荒唐了,”她说,“要是每个人都这么想怎么办?社会还怎么运转?我们岂不是要回到穴居时代?迈克尔,说归说,但你不相信,对吧?”

迈克尔对她笑了笑:“我只是在复述我父亲的信念。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他不缺乏责任感,至少他创造的社会里是这样。他不是你心中端着机关枪扫射的暴徒。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只是方式与众不同。”

“那么,你的信念是什么?”凯平静地问。

迈克尔耸耸肩。“我的信念是家庭,”他说,“是你和我们也许会组成的家庭。我不相信社会能保护我们,不愿意把命运交给别人处置,那些家伙唯一的本事就是哄骗大众投票给他们。但这只是暂时的。我父亲的时代已经结束。他过去能做的事情,今天要做就必须冒极大的风险。无论喜不喜欢,柯里昂家族都必须融入社会。但就算要融入,我也希望我们能带着自己的巨大权势融入,简而言之就是金钱和其他价值的所有权。我希望我的后代能活得尽可能地安稳,然后再融入大众的命运。”

“可是,你曾经志愿参军保卫国家,曾经是战争英雄,”凯说,“是什么让你改变了看法?”

迈克尔答道:“这样谈是没有什么结果的。也许我只是一个传统的保守派,就像你老家长大的那些人。我自己照顾自己的利益。政府并没有为人民做多少事情,事情就是这样,但并不是真的这样。我只能这么说:我必须帮助我的父亲,我必须站在他身旁,而你必须作出决定,要不要站在我身边。”他对凯笑着说,“看来结婚真不是个好主意。”

凯拍拍床铺。“结婚我还拿不准主意,不过我有两年没亲近过男人了,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给我过来。”

他们又躺在了床上,台灯熄灭。她在迈克尔耳边说:“相信我说的吗?你离开后我没碰过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