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5/8页)

她立刻好奇起来。“哎呀,快说,告诉我吧,”她说,“求你了。”这可是最精彩的闲谈材料,朱尔斯有个好处,就是她可以随便展示女人的八卦天性,不必害怕被他取笑。

“答应和我共进晚餐,再一起过夜,我就告诉你,”朱尔斯答道,“我们要弥补因为你犯傻而错过的许多好时光。”

他的温情让露西爱他爱得无法自拔,甚至说出了这样的话:“你不必非得和我睡觉,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不会有多少乐趣的。”

朱尔斯哈哈大笑:“你个小笨蛋,笨得难以置信。没听说过做爱还有其他方式吗?古老得多,也文明得多。你没那么天真吧?”

“哦那个。”她说。

“哦那个,”他模仿道,“好姑娘不那么做,男子汉不那么做。哪怕是一九四八年也不行。哎呀,亲爱的,我可以带你去拉斯维加斯一个小老太的家里去坐坐,她在西部狂野年代——记得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最热门的妓院里最年轻的老鸨。她喜欢回忆往事。知道她怎么说?那些枪手,那些阳刚男子汉,动不动就拔枪的牛仔,总央求女孩做‘法国式’,医学术语是口交,你的叫法是‘哦那个’。难道没考虑过和你亲爱的桑尼做‘哦那个’吗?”

她第一次让他真的吃了一惊。她转身面对他,表情只能以蒙娜丽莎的微笑来形容。医学头脑立刻开始胡思乱想:这莫非就是几个世纪的谜题的答案?她静静地说:“我和桑尼什么都做过。”这是她第一次向任何人坦白这方面的事情。

两周以后,朱尔斯·西格尔站在洛杉矶那家医院的手术室里,望着朋友弗雷德里克·凯尔纳施展专业手法。露西进入麻醉状态之前,朱尔斯俯身悄声说:“我告诉他说你是我的心头肉,所以他会使劲儿往紧里箍。”不过前驱麻醉药已经让她昏昏欲睡,所以她没有笑,连嘴角都没动一动,但他的玩笑话确实带走了她对手术的恐惧。

凯尔纳医生以一杆进洞的信心划开切口。任何加固骨盆底的手术技法都要满足两个目标。一方面是缩短骨盆的肌肉吊索,收紧松弛部位。另一方面自然要打开阴道,将骨盆底的问题点向前拉到耻骨弓下方,减轻从正上方受到的压力。修复骨盆吊索的部分叫会阴缝补术。缝合阴道壁的部分叫阴道缝合术。

朱尔斯看见凯尔纳医生的动作谨慎了起来,切开的风险在于刀口过深,伤及直肠。这个病例颇为简单,朱尔斯研究过所有X光片和检验结果。应该不会出问题,但外科手术这东西总有出问题的可能性。

凯尔纳正在处理隔膜吊索,T型钳夹住阴部皮瓣,露出括约肌和构成阴道的筋膜。凯尔纳缠着医用纱布的手指推开松软的结缔组织。朱尔斯盯着阴道壁,寻找静脉突出的迹象,那是直肠受损的危险信号。不过凯尔纳老伙计心里有数,他构造新阴部的轻松程度不亚于木匠钉起几块二乘四的木板。

凯尔纳缝合刀口,修掉多余的阴道壁,闭合“入口”,去除赘肉,确保日后不会形成讨厌的凸起。凯尔纳并起三根手指,尝试伸进变窄了的阴道口,接着换成两根手指。两根手指勉强进去,他深入探查,抬头看了朱尔斯两眼,宝蓝色的眼睛在纱布口罩上方顽皮一闪,像是在问这下够窄了吧。他低头继续忙着缝合。

手术结束,他们把露西推进加护病房,朱尔斯向凯尔纳了解情况,凯尔纳很开心,这是一切顺利的信号。“完全没有并发症,好兄弟,”他对朱尔斯说,“里面什么也没长,非常简单的手术。她的身体弹性特别好,在这种病例里很罕见,现在她是一等一的寻欢作乐好伴侣了。我嫉妒你啊,好兄弟。当然了你们还得等一阵子,不过我保证你会喜欢我的手艺。”

朱尔斯哈哈笑道:“你是真正的皮格马利翁,医生,我说真的,你太了不起了。”

凯尔纳医生哼了一声:“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和你的堕胎差不多。社会要是更现实点儿,你我这种有真材实料的人,应该去做些更像样的事情,把这种破事丢给三流货好了。说起来,下个星期我要送个姑娘去你那儿,人很好,遇到麻烦的似乎总是这种人。今天的手术就算扯平了。”

朱尔斯摇头道:“谢谢,医生。你找个时间过来,我让你领略一下什么叫热情款待。”

凯尔纳歪了歪嘴:“我每天都在赌博,不需要你们的轮盘赌和掷骰子。我和命运头碰头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你在荒废生命,朱尔斯,再过几年,正经的外科手术你就全忘光了。到时候你还怎么混?”他转身离开。

朱尔斯明白凯尔纳的本意不是斥责而是提醒,但他还是顿时消沉了下去。露西至少要在加护病房住十二个钟头,他于是进城喝了个烂醉。喝醉有一部分原因是露西的问题解决得这么容易,他的心头大石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