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2页)

用来侮辱他人的词似乎和脏话如出一辙。一个词成了侮辱他人的话之后,人们会觉得那是因为它有不好的含义,但实际上,它侮辱性的用法和其本身的意义并无很大关联。例如:对于伦敦人来说,最恶毒的侮辱是“杂种”,但就其含义而言,根本没有一点侮辱性。无论是在伦敦还是巴黎,对女人最大的侮辱就是称她为“奶牛”,但这个词可能甚至是个溢美之词,因为奶牛是最受人喜爱的动物之一。显然,一个词之所以带有侮辱性,只是因为它就是用来侮辱人的,和字典里的含义无关。话语,尤其是骂人话,因公众的意愿而存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看看一句脏话如何在跨越了国界之后改变其本质会很有趣。在英国,没有人会反对你把“Jem'en foils”[5]印出来,但在法国你得把它印成“Jem'en f—”。再举个例子,“barnshoot”这个词,它是印度语“bahinchut”[6]的讹化,那个词在印度是个极其恶毒且不可饶恕的侮辱性用词,但在英国只是句玩笑话而已。我甚至在一本学校的教科书上看到过这个词,是在阿里斯托芬[7]的一部戏剧里,注释者提到这是一位波斯大使的乱语,并对其进行了解释。看来这位注释者知道这词的意思,但因为是个外来词,已经失去了原本作为脏话的本性,所以能印出来。

关于在伦敦说脏话,另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是,男人通常不会在女人面前骂人,在巴黎可不一样。一个巴黎男工可能会尽量不在女人面前爆粗口,但他对此根本无所谓,女人们骂得也很随便。在这方面,伦敦人更有礼貌,或者说更拘谨一些。

这些笔记或多或少是我随意记下来的。可惜的是,那些有能力研究这一问题的人没能把伦敦的俚语和粗话编成年鉴,每年精确记录下其中的变迁,这可能有助于研究词语的形成、发展及优胜劣汰。

注 释

[1]比利茶壶:土著人煮茶的茶具,他们一般用树枝搭个架子,把这种茶壶挂在火上烤。(译注)

[2]瑟蒂斯(1803-1864):即罗伯特·史密斯·瑟蒂斯,英国小说家,以幽默小说著称,代表作为《乔罗克斯的远足和欢乐》和《汉德利十字架》。(译注)

[3]赫曼·梅尔维尔(1819-1891):19世纪美国最伟大的小说家、散文家和诗人之一,代表作为《波里尼西亚三部曲》、《白鲸》等。(译注)

[4]这种情况在某些缩写中仍有保留,如“use your two penny”(用你的两便士)和“use your head”(用一下你的大脑)其实是一个意思。“两便士”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大脑——一块面包——两便士一块面包——两便士。

[5]Jem'en foils:意为“管他娘的”。(译注)

[6]在印度语里,“bahin”指“姐妹”,“chut”指“性器官”,称某人为“bahinchut”是在声称他你与他的姐妹有非常亲密的行为。英国水手将“bahinchut”变成“barnshoot”,并带回英国。这个词彻底丧失了原本的含义。

[7]阿里斯托芬(约446-385BC):古希腊早期喜剧代表作家,有“喜剧之父”之称。(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