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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7月13日开始,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被提上拆弹专家和扫雷人员的教育议程,这完美地诠释了当前正逐渐被激起的紧张局势。

早上《小报》便发行出版了当天的日报,大概6点半,这还仅仅只是一则措辞谨慎的小新闻,然而却刊登在了头版。标题只是提及了一个假说,但十分引人注目:

虚假的战争纪念建筑……

会是一场国家丑闻吗?

文章只有三十行字,但是,“没有得到结果而延长会议时间的斯帕会议”、战争的总结:“欧洲死亡人数为三千五百万”、少得可怜的“7月14日的庆典项目”,在所有的这些汇报和总结中,人们不厌其烦地谈论着,这和上一个7月14日毫不相关,以前是不平等和强迫性的,这篇消息十分惹眼。

文章到底报道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这是它施加的压力,是一种在空闲时间里猛然出现的共同幻想罢了。人们并不理睬,但是也有人怀疑,“也许”各大市政“会”向一家“人们担心的”公司订购战争纪念建筑物,而它正好就是“伪造的”。要显得更加严谨,那是办不到的。

亨利·奥尔奈·普拉代勒是第一批看到报纸的人。当下了出租车,在等着打印店开门的时候(还没有到早上7点),他买了一份《小报》,一下就注意到了那则小新闻,狂怒得差点将日报扔进排水沟,但又马上恢复了镇定。他读了一遍又一遍,斟酌着每一个字。留给他的时间还剩下一些,这消除了他的疑虑。但是时间并不多,不免让他的狂怒倍增。

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拔去打印店大门的门闩,亨利已经抬起脚往前走去,你好,他递过爱国纪念物的商品样册,这是你们打印的,顾客是谁。但是,这个人不是老板。

“瞧,他来了,在那儿。”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提着他的饭盒,这个娶了女老板的前工头手上拿着卷成一卷的《小报》,但是幸运的是,他还没有打开。亨利的形象让这些工人印象深刻,因为在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尊敬的先生”的气质,像这样一个讲究和有钱的顾客是不会看价钱的。接着,亨利询问是否可以和他谈一谈,前工头回答着,当然没问题。而这时候,排字和印刷工人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工作,接着,他指了指办公室的玻璃门,那儿是他接待顾客的地方。

工人们正斜着眼睛偷看着,亨利不想被看到,于是转过身去,一下就掏出了两百法郎,放到了桌子上。

工人们只能看见顾客的背,这个人很镇定,而且他马上就离开了,谈话没有继续,这不是好兆头,他不是来订购什么的。然而,老板走了过来和他们会和,表现出一副满意的神情,甚至一副更加惊讶的模样,因为他不愿意错过一桩好买卖。他已经得到了四百法郎,不可能还回去,只能向先生解释,不知道顾客的名字,那个人中等身材,神经有些紧张,大概还很不安,也很激动,而他已经付了一半的现款,剩下的在送货前一天付清,但是我们不知道商品的渠道,因为送货员已经过来取了包裹。他单臂拉了一个手推车,还是个年轻小伙子。

“他来过这里。”

这就是亨利得到的全部消息。谁也不认识这个拉手推车的送货员,但是人们却见过他。除了只有一只胳膊,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是单手就能拉一个小推车,那就太稀奇了。

“可能不全是这里,我是想说,他不是这个街区的人,至少应该是附近的……”印刷工人说道。

现在已经7点一刻了。

在大厅里,喘着粗气、满脸苍白、近乎中风的拉布尔丹站在了佩里顾先生的面前。

“会长,会长(甚至没有问好),要知道这个不关我的事啊!”

他一把就摊开了《小报》,似乎像是在发怒。

“真是悲剧啊,会长!但是我向你保证……”

似乎他的话从来就没有被当成一回事。

他快要哭了。

佩里顾先生抓起日报,把自己关到了办公室里。拉布尔丹仍然待在大厅里,不确定应该怎么做,应该离开吗?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但是又想起会长时常对自己说的话:“别自作主张,拉布尔丹,等着别人通知你……”

于是,他决定等着命令的下达,他来到了客厅,女仆人也走了过来,她正好就是前不久被自己捏过乳房的那个女人,这个棕色头发的年轻女子,真是太讨人喜欢了。她站在和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然后问了问他,是否想要来点什么。

“咖啡。”他用一种无心应战的语气说道。

拉布尔丹一点心情都没有。

佩里顾先生再一次阅读了文章,丑闻今晚或者明天就会爆发。他将日报丢在办公室里,没有一点愤怒,已经太迟了。大概可以认为他每得知一次坏消息,腰围都会瘦一厘米,肩膀往下垂,背也驼了,整个人都变小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