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 18.What about your friends[1](第3/5页)
“那种事,我有的时候能够感觉到,由男君也有这样的本事吧?刚才我喝着茶时,看见你从那扇门进来,坐在我的对面,我便有意无意地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印象,觉得你和由男君说的‘失去记忆的姐姐’很相似,所以我就想问问看,如果不是也没有关系。”她说。
“原来是这样。”我总算能够理解她了,因为弟弟和塞班岛的朋友们的缘故,我已经对那些与感应有关的话题产生了足够的免疫力。
“那孩子已经休学,去一家寄宿的私立儿童院了。那所学校好像从早晨到晚上都把课程排得满满的,所以他没法出来吧。”
“嘿!真的吗?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不过,只要精神振作就没有问题。我只是担心,心里胡乱猜着他是去上学了呢,还是搬家了呢,或是身体不好?”她笑了,“我把我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写给你,请你转交给他。”
她在店里的餐巾纸上唰唰的写着。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叫“铃木加奈女”。
“我会交给他的。”我把餐巾纸接了过来。
“还是不应该让他去的。那里不就像军队一样吗?不上学也没有关系,还是待在家里好啊。”
一天,母亲去弟弟的儿童院接受面谈后回来,歇斯底里地大发脾气。因为弟弟去儿童院时间不长,周末还不能获准回家。
“为什么?是没有自由吗?还是那里的人都很讨厌?”我问。
“我说的不是那个,他们待人都很亲切。可是啊,他们老打听我离婚时的事,真是难以相信。烦死了,那些事,我早已经忘记了……”母亲不停地抱怨着。
“弟弟怎么样?”
“精神很好,说比去学校快乐,好像也交上了朋友。”母亲说。
“那不是很好吗?”我说。
“我不乐意。凭什么连我也要接受他们的面谈?”母亲说。
“你这么说,我就不知道怎么劝你了。”我说。母亲有时不该宽容的地方却很宽容,遇到这样的事情却又变得很任性。
干子在一边看着电视:“不过,我知道阿姨说的意思。阿由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又不是自闭症。即使不愿去上学,也只是逃学去玩,不能算精神颓废,他和那些爱钻牛角尖的小孩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说的是啊。”母亲说,“像他这样的年龄,说想离家,不愿意去上学,那么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可是,不会的,还有更好的办法,只是这孩子不用脑子去想,不是吗?”
“也许吧。”我说,“比如,去住校制的私立学校,或去国外的学校上学。”
“读不起那样的学校啊!”母亲说。
“那么至少该转个学校。”
“这我考虑过。”
“可是,他为什么坚持去那样的地方呢?那种地方,我从来没有接触过。”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啊。”
“我去看看怎么样?探视,姐姐也可以去吗?”
“事先获得准许的话,就可以去吧。”母亲说。
经过几次出门旅行,如今家里形成了这样的倾向:有关弟弟的事情,由我来作决定。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探摸着“宽面条”给我的住址,心想还是去看看弟弟吧。
探视定在星期六的下午。
我还无端地想象我们姐弟俩隔着铁丝网……但是,那里不是看守所,所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家儿童院就设在一幢极其普通的大楼底楼。明亮、整洁,有着一种适度的生活感,还有孩子们喜欢的招贴画和玩具等,丝毫也没有寒酸阴暗的感觉。从传达室里望去,可以看见里边来来往往的孩子们。他们喧闹着,一副很快乐的样子,没有发现那种感觉古怪的孩子。
我说我是孩子的姐姐,我可以带他出去吗?接待员大姐微笑着说:“可以呀,如果在外面吃晚饭,请在七点半之前把孩子送回来。”
因为没出所料,我松了一口气。
也许有的孩子在家里得不到休息,生活又不顺畅,于是躲到这里来休息吧。但是相比这下,我认为弟弟的行为并不偏激。他只是没有说出来,我无法知道他的头脑里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因为以前发生过的那种灵魂上的事搅得他头脑里一片混乱,夜不成眠,何况向母亲解释,母亲也不会理解。他是明知这种情形,才自己决定要到这里来的。
一位和蔼的男子领着弟弟出来。弟弟笑着说“我走了”,便穿过传达室向这边走来。
“阿朔姐,好久不见了。”
“我们去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蛋糕,要吃个够。”
“这里伙食怎么样?”
“还可以,做得很香。”
“是吗?”
两人无意中压低声音悄悄说了几句,离开了那里。
“外面的空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