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 4.still be a lady/girls can't do[1](第2/6页)

我从冰箱里取出早餐,坐在沙发里心神不宁地吃着。发现自己有些醉意。

我寻思着是怎么回事。有的时候要过好一会儿我才会想起来,就好像从软盘上读出数据的时候一样。

我想起来了。

昨天我和荣子一起喝酒,一直到天亮。

昨天夜里,荣子打电话到我打工的酒吧。那家酒吧像古董商店一样小巧而有些古色古香,我几乎每天都在那里打工。荣子是我童年的朋友,在我的朋友中也是最娇气的。

“朔美,听说你头部受伤住院了。”荣子一副责怪的口气。

我感到很惊讶,我们有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听到她的声音,我觉得好像不久前还见过。

我们约定,等我下班后一起去喝酒,在附近的小酒吧里见面。当我来到约定的小酒吧见到荣子的时候,我不得不感觉到我们的确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她已经变得非常俊俏。

她的俊俏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记忆中的印象,以致开始时我还以为她是酒吧里准备下班回家的女招待,没去留意她,当她向我招手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

我记得当时小酒吧里空荡荡的,只有荧光灯在散发着耀眼的光,我的目光在店内扫视着搜寻她,穿着日式制服走动的外国店员,一对情侣,一名醉倒的老人,三人结伙正在大声说话的上班族,一名感觉上正在等人的女招待……

“哟,蓝色贝里的阿朔。”小酒吧的老板在吧台里侧向我喊道。

我打工的酒吧叫“贝里兹”,他将那个店名和自己酒吧里的特色饮料“蓝色贝里酸饮料”搅在一起喊我。

深夜在这家有些落寞的酒吧里,荣子朝我挥手微笑着,那涂得血红的嘴唇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显得分外刺眼。

酒吧老板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忙不迭地向他打了一声招呼,再打量店内时,荣子还在朝我微笑。她那映现在我眼睛里的形象和我正在搜寻她时心目中的形象两者重叠在一起的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惊喜。

跃入我眼帘的理应是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但我还是刹那间就认出她脸上那熟悉的相貌特征。

恰如一瞬间我发现找错了人的答案一样。说她变得俊俏,轮廓却还非常分明,只是变得妖冶了。在那妖冶的形象背后,有着我所熟悉的荣子的面影,就好像用铅笔淡淡描绘出来的素描一样。

“好久不见。”我在她面前坐下,“你近来怎么样?怎么变得这么阔气?”

“是吗?”荣子微微地笑着,“我没有变啊!反而是你变了呀,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我不是指你头发剪短的缘故,你给人的印象和以前完全不同啊。”

“你不是说我已经变得漂亮了吧。”我试着问。

“不是。我不是指这个。”她依然一副认真的表情,“我不是指成熟……蜕皮?有这个说法吗?”

“最近人们常说这样的话,是脱胎换骨的意思吧。”我回答。我很想见一见不久前还有着和我同样面容和记忆的“我”。

“不说了,我们喝点什么吧。”荣子莞尔一笑。她那涂得鲜红的嘴唇闪着红光,像是一个仿制品,嘴唇的两端猛然间形成一个拱形。

“我果真有些像是接客的吗?”荣子这样问我。于是我用力地点点头。

“到了这样的年龄还像大学毕业刚当上公司职员时那样彻底改变外貌的人,也只有接客的吧?”

“就是嘛!要买西服也是打工时能穿的洋装啊。”

“呃,你真的在接客?”

“只是经常陪陪客人吧。”

“你辞职了?”我吃惊地问。

她通过父亲走后门在一家大公司里供职,却成为第三者,和上司陷入恋情不可自拔……这是我所知道的最后有关她的信息,是听她自己说的。岁月果然无情,今非昔比,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因为这件事,我早就辞了。”荣子笑着竖起大拇指,表示“顶头上司”的意思。

“你父母知道吗?”

“能让他们知道吗?他们都还一无所知呢!如果败露的话,他们和我脱离父女关系还不算完呢,所以我不是因为东窗事发待不下去才辞职的,那样的话他们会宽容我的,对我辞职的事,他们也不能指责什么吧。”

“你们还在交往?”

“是啊。”

“你喜欢他吗?”

“嗯……开始的时候是吧,但现在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还没有找到其他喜欢的人,何况我也大了,再说我认识了许多酒店里的人,尽管很无聊,还能找到工作吧。和他在一起,比和其他人在一起时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