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禽

那是被毁掉的兵器库还是被破坏了的修道院单人祷告间?自由意志的主人们怎么了?

它们的狂傲恢宏的高与远突然被缩进一个卑微鸡贩子所约束的尺寸里,一个覆着铝板的铁笼阻止了它们对天空的纯粹的欣赏。

它们全部,无论游隼、老鹰还是兀鹫,都仿佛静默的僧侣,反复温习着它们无聊的作息时间簿,它们悲惨的每一日里都填满了排粪的场景和软软的内脏:对它们锋锐的喙来说,那真是种悲哀的食物。

云层与山岩间的自由、广阔的盘旋以及高空捕猎,都永远地结束了。它们的飞羽和尾羽徒劳地发育着;铁爪也生长着,变得尖利弯曲起来,在牢笼里没有丝毫损耗,仿佛一位被轻视的伟人所怀有的充满怨怒的思想。

然而它们全部,无论游隼、老鹰还是兀鹫,都为了它们共有的食肉动物的血统所享有的名望在笼子里争个不停。(有独眼的老鹰,也有掉光了毛的雀鹰。)

主宰所有荣光的是王鹫那一抹纯白,它一边在腐肉之上张开双翅,仿佛深蓝旷野中的白色营地,一边炫耀着自己镶满宝石的錾金脑袋。

这些忠于教条等级制度的猛禽从上到下都遵守着围笼中的礼仪。夜晚的栖木上,它们中的每一只都严格依据地位高低来选择所占的位置。上面的大鸟,依次侵犯着下面的小鸟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