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第2/2页)

对我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紧闭双唇,微微眯缝起眼睛。“这是厌恶,”她想,“当然啦:对他来说,我甚至不是个女人。”

“不可能,”拉夫烈茨基又说了一遍,把上衣上的纽扣直到最上面的一颗全都扣上。“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光临此地:

大概您再没有钱了吧?”

“唉!您是在侮辱我,”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低声喃喃地说。

“不管怎么说——可惜,您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赶走您……听着,这就是我向您提出的建议。您可以就在今天,如果您愿意的话,就到拉夫里基去,住在那里;您是知道的,那里有一幢很好的房子;除了那笔赡养费,您还可以得到一切需要的东西……您同意吗?”

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拿一块绣花手帕去捂着脸。

“我已经对您说过,”她神经质地颤动着嘴唇,低声说,“无论您要对我作出什么样的安排,我都会同意;这一次我只有请求您:您是不是至少允许我为了您的宽宏大量向您表示谢意?”

“不用感谢,我请求您,这样更好些,”拉夫烈茨基急忙说。“那么,”他走到门边,又接下去说,“我可以期望……”

“明天我就会在拉夫里基了,”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低声说,说着毕恭毕敬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不过,费奥多尔-伊万内奇(她不再管他叫泰奥多尔了)……”

“您还有什么事?”

“我知道,我还没有哪一点可以获得您的宽恕;不过我能不能至少期望,随着时间的推移……”

“唉,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拉夫烈茨基打断了她,“您是个聪明女人,而我也不是个傻瓜;我知道,您完全不需要这种宽恕。不过我早就宽恕您了;然而在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无底深渊。”

“我会服从的,”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回答,并且低下了头。“我没有忘记自己的罪过;如果我得知,对我的死讯您甚至觉得高兴,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她恭顺地说,说着伸手轻轻指了指拉夫烈茨基遗忘在桌子上的那张报纸。

费奥多尔-伊万内奇颤抖了一下:那篇小品文上曾用铅笔作过记号。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带着更为自卑的神情望了望他。在这一瞬间她显得很美。灰色的巴黎式连衫裙匀称地裹着她那几乎像十七岁少女般柔韧的身躯,四周雪白的衣领衬托着她那秀美、娇嫩的脖子,还有那起伏均匀的胸脯,没戴手镯和戒指的双手——她全身上下,从光滑的头发到稍稍露出一点儿来的鞋尖,都是那么优美……

拉夫烈茨基用恶狠狠的目光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差点儿没有喊出“Brava!”①来,差点儿没有一拳打到她的头顶上——于是转身就走。一小时后他已经动身去瓦西利耶夫村;而两小时以后,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却吩咐给她雇一辆城里最好的轿式马车,戴上一顶带黑面纱的普通草帽,披上一件朴素的短斗篷,把阿达交给茹斯京娜照看着,动身到卡利京家去了:她从对仆人们的详细询问中得知,她的丈夫每天都去她们家——

①法语,意思是:“好!”——

转载请保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