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全是朱砂惹的祸(第3/6页)
翁泉海和岳小婉又聚在雅居茶楼。岳小婉说:“翁大哥,这事是越闹越大了,你得赶紧想想对策。”翁泉海坦然道:“大夫诊病,只要诊断无误,药方无误,患者因病亡故,跟大夫无关,无须对策。”
岳小婉道:“话是这么说,那就由他们闹下去?”翁泉海说:“失子之痛,气郁胸口,总得发泄出来,否则就得憋病。让他们闹吧,闹够了闹累了就消停了。”
岳小婉劝翁泉海回老家暂避一避。翁泉海认为,没这事可以走,有了这事决不能走,走就是认了。
岳小婉望着翁泉海说:“去南京请愿,帮着中华参打洋参,你硬得很,是绝不受欺负的人;到了这件事上,你又软得很,等着被欺负。翁大哥,我真弄不懂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翁泉海指着中医书问:“哪儿不懂,我给你讲讲。”
唐老四状告翁泉海害人性命,警察把翁泉海带走了。
赵闵堂听说翁泉海进了牢房,良心发现,颇感内疚地说:“那唐老四闹腾半天,把翁泉海弄上报纸,气也出了,就行了呗,怎么还告上了?真没想到能动官司啊!”老婆宽他的心,劝道:“放心吧,那姓翁的没事,死者家属也就是白折腾一回。大夫治病,谁能保证都能治好啊,再说那病本来就不治嘛。”
赵闵堂说:“这事不对劲儿啊!那孩子七岁,服用朱砂一分,药量没问题,怎么会中毒死了呢?”老婆说:“死的死了,进去的进去了,你还操这心干什么?”
赵闵堂说:“就因为进去了,我这心才慌得很啊!那牢狱之中命如草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有可能要了翁泉海的命啊!”
翁泉海涉嫌医疗事故一案开庭了。法院外,岳小婉坐在车里,朝法院门望着。葆秀走到车前望着岳小婉,然后挺胸抬头,大摇大摆地朝法院走去。
此案的焦点是,翁泉海说他开的药方属镇惊安神,剂量适当,绝不致死。检察官说上海中医学会开了证明,死者唐春生七岁,朱砂一分属正常药量,狂犬病极凶险,染病者随时可能死亡。但尸检结果唐春生服用朱砂过量,中毒而死。因此翁泉海有责。曲法官接受了石姓药商的贿赂,答应对翁泉海“依法定罪”。
赵闵堂颇感内疚,让小铃医带他去唐老四家走一趟,他说:“人家孩子死了,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去看望看望。为医者,心得善,看到的病得治,听到的病也得治,这是医道。”他又想到,他曾经让小铃医去过唐老四家一次,怕人家认出来,就让小铃医戴着低檐帽子把脸遮上点。
来到唐老四家,赵闵堂说:“唐先生,我是大夫,我听说您儿子不幸早逝,特来看望您。孩子走了,做父母的心里肯定难受,我给你们抓了点舒心解郁的药,吃了有好处。”
小铃医把药递给唐老四。这时石姓药商来了,他看到赵闵堂和小铃医,转身悄悄走了。
赵闵堂让小铃医跟孩子他妈去厨房煎药,他对唐老四说:“唐先生,我听说您儿子是服药中毒身亡,可惜可叹啊!”
唐老四说:“我也没想到那么有名气的大夫,居然会把我儿子毒死,我要是不告倒他,不把他关进大牢里,他还得仗着虚名骗多少人啊!”
赵闵堂试探着问:“庸医当道,害人至深。唐先生,这么重的病,只看一个大夫哪行,应该多找几个大夫看看啊!”
唐老四长叹一口气:“我们虽然没找别的大夫,可也寻了其他的门路,求了江湖人,到头来还是救不了我儿子的命。”
小铃医一直在厨房侧耳听着,他急忙走出来问:“唐先生,您说的江湖人是画符的吧?什么时候请来的江湖人呢?”
唐老四说:“孩子临走的那天晚上。当时也喝药了。”
二人从唐老四家出来,赵闵堂埋怨着:“小朴啊,我聊正事呢,你插什么话啊?你看你那一句话,把人家眼泪都弄出来了!师父说话,徒弟乱插嘴,还有点规矩吗?!”
小铃医问:“师父,一分朱砂肯定不会中毒要命,您没想想那孩子怎么会因朱砂中毒死了呢?”赵闵堂说:“怎么没想,可就算一分朱砂不要命,那孩子毕竟因朱砂中毒而死,事实清楚啊!”
小铃医提醒道:“师父,这会不会跟那个江湖人有关啊?我走江湖的时候,见过那些江湖术士的能耐,他们靠写符烧符驱邪驱病。那符上的咒语通常都是用朱砂写的。写完烧掉,有些人还把符灰就水喝了。”
赵闵堂恍然大悟说:“你怎么不早说?朱砂最忌火煅,《本草经疏》中记载,‘若经火及一切烹炼,则毒等砒硵,服之必毙’。”
赵闵堂转身回到唐老四家询问,唐老四说:“那符上确实写了红字,然后烧成灰给我儿子喝了。”赵闵堂问:“唐先生,您知道那红字是用什么写的吗?如果是用朱砂写的呢?您还能找到那个江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