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3/5页)

“等会儿。他并不关心那些非洲人。对他来说,他们可以是耗子。他是在一个实验室里测验他自己——证明他能对人类的狗施加影响。”

“那埃莉诺·罗斯福(埃莉诺·罗斯福(1884 - 1962),前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妻子,本人是外交家、作家和演讲家。)又怎么样?”

“我不了解那女人。我不敢说他们的女人会干些什么,可我确确实实记得有那么一幅画,画着一些白种母亲抱着她们的孩子,好让孩子看到一些黑种男人在一棵树上给活活烧死。所以我对埃莉诺·罗斯福抱怀疑态度。但对罗斯福先生丝毫不怀疑。你可以带上他和他的轮椅,把他放到阿拉巴马州一个尘土飞扬的小城,给他一些烟草、一张棋盘、一些威士忌,再加上一根绳子,他就也会这么干的。我的意思是,在一定条件下,他们都会那么干的。而在同样的条件下,我们却不会。所以说,他们还没干过倒无关紧要。我听。我读。而现在我知道他们也懂得了这一点。他们知道他们不正常。他们的作家和艺术家这么讲了好多年了。告诉他们,他们不正常;告诉他们,他们堕落了。他们管这个叫作悲剧。在电影里,他们管这叫冒险。他们就是想靠这种堕落来换取荣耀,变成正常人。可是不成的。他们的病在血液里,在他们染色体的结构里。”

“我猜想,你能证明这一点,从科学的角度证明?”

“不成。”

“在你采取这种行动之前,你难道不能证明这一点吗?”

“在他们杀掉我们之前,你来得及从科学角度证明一些有关我们的事情吗?不行。他们是先动手杀人,然后再找些关于我们该死的科学证明。”

“等一会儿,吉他。如果他们像你所说的那么坏,那么不正常,你为什么还要学他们的样子?难道你不想比他们好点吗?”

“我比他们好。”

“可是你现在正在干着他们当中最坏的人所干的事。”

“不错,可我有理智。”

“有理智?怎么个有法?”

“第一,我不是为了寻开心;第二,我不是想着争权或者出出风头或者谋取钱财、土地;第三,我对别人没怨气。”

“你没怨气?你该是有怨气的!”

“一点也不。我恨这种事。我也不敢干这种事。你又没生气,又没喝醉,又没吞兴奋剂,又没有对别人的私怨,要下手可真难啊。”

“我看不出这么干有什么好处。我看不出这么干能对谁有所帮助。”

“我已经说过了。数字。平衡。比例。还有这块地皮,这块土地。”

“我还是不理解你。”

“这块地皮浸透了黑人的鲜血。在我们之前,是印第安人的鲜血。他们已不可救药,要是让他们照这样干下去,就不会有我们的人留下来了,也不会有任何土地给那些留下来的人了。所以就得让数字保持平衡。”

“可是他们比我们人多。”

“只是在西方。即使在这儿,比例也不会朝有利于他们的方向扩展。”

“可你总愿意让大家知道这个团体的存在吧。那样也许会有助于制止那种杀害黑人的行为。何必保密呢?”

“以免被抓。”

“你们难道不能让别的黑人知道这个团体吗,我指的是给我们一些指望?”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出卖。可能被出卖。”

“这么说,那就让他们知道吧。让白人知道。像黑手党和三K党那样:让他们害怕,才会老实点。”

“你净说些傻话。你怎么可能让一伙人知道,而不让另一伙人知道呢?再说,我们跟他们不一样。黑手党不正常。三K党也是。一个是为金钱杀人,另一个是为解闷杀人。而且他们有供他们支配的物质利益和保护手段。我们却没有。但是这和让外人知道无关。我们甚至对那些报复对象都不说。我们只对他耳语:‘你的日子已经到了。’我们办事的妙处就在于机密,在于规模很小。谁也不需要拿这种不自然的牺牲到处去讲。我们几个人自己也不讨论细节。我们仅仅分配任务。如果黑人是在星期三被杀的,负责星期三行动的人就去执行;如果是在星期一遇害的,专管星期一的就把责任揽过去。我们只是在干完之后互相通通气,也不必讲怎么干的,干掉了谁。而事情干得太过分,就像罗伯特·史密斯那次,我们就照样回敬,而不是去吹牛或告诉别人。像波特似的。那件事把他弄得情绪坏透了。他们原以为要找人把他的日期接过去。其实他仅仅需要休息一下,而现在已经完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