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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如果她从嘴里再说一个谎,她就要吐了。

“这是芬兰瑞典族人的狂热。”赛姆萨轻轻地笑了一下。

从某种意义上说,吵架也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对赛姆萨说的话,笑声,语气,他的一切露米姬都感到很不高兴,特别让她生气的是赛姆萨说他上完课后在图书馆里等她,以便他们能够一起走到露米姬家去。

“我感到很累,所以上完课后我就想睡个觉,做个芬兰瑞典族的白日梦,享受一下芬兰瑞典族的宁静。”露米姬说。

“我答应保持沉默,不打扰你。”赛姆萨心平气和地说。

“不行,今晚我想一个人过。”

“最近你老是想一个人过。”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开始跟我交往时,你就知道这一点的。”

“我有时觉得,我只是你生活中很小、很不重要的一部分。”

露米姬看见了赛姆萨眼睛里显露出来的悲痛,在别的情况下,这会使她生气,但今天没有。她太累,太苦恼了,她感到头上有很大的压力,她觉得赛姆萨的悲痛好像也只能归罪于她。

露米姬能说什么呢?我不要你到我家来,因为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我对你撒谎是为了保护你,但今天我不能这样做。你救不了我。没人能救我。

这一整天她在浓密的黑色雾霭里行走。此时此刻,她正穿过海门桥,灯光组成的骏马在桥上排成了一条迎宾夹道,露米姬觉得,这是整个彩灯周中最精彩的一角。靠后腿站立的马在空中挥舞着它们的前蹄,它们的嘶叫声几乎可以听到似的。

永远走在灯光下。

但在她知道真相以前,她是没法摆脱黑暗的。

露米姬觉得,现在是跟迫害她的人联系的时候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这个家伙所使用的通信服务商发了一条短信。

我要见你。

露米姬希望这条短信有足够的分量把影子揪出来。如果她从这个家伙的思维方式上学到一点东西的话,那么她相信这个家伙是抵挡不住这个诱惑的。

露米姬知道她是在玩一场很危险的游戏,但是她必须搞清楚这一切的幕后人物究竟是谁。

露米姬家门口有个意外在等着她——赛姆萨。小伙子坐在台阶上,旁边放着一个野餐用的竹篮子。

“如果你要我走,那我就走。但是,我想你真的应该吃点东西,不管怎么样,脖子也该按摩一下。”

赛姆萨头戴淡绿色的尖顶小圆帽,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他看上去令人疼爱,露米姬觉得她的心碎了,赛姆萨感动了她。为了赢得这样无私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爱心,她干了些什么呢?

“你真的想现在12月还带我共进野餐?”露米姬问道。

“当然啰。我带了毛毯等一切东西。你房间的地板上还是有足够的空间吧!”

赛姆萨咧嘴一笑。露米姬抱住了男友的大衣领子,热情地吻他,而且吻了很长时间,因为,与世界上其他人相比,此时赛姆萨的确更应得到她的吻。

在房间里,赛姆萨真的把毛毯铺在地板上,拿出了面包棒、鲜奶酪、葡萄、巧克力松饼。他在唱机上放进一张萨那·柯尔基·苏奥尼奥录制的现代民乐唱片,这张唱片名叫《黑色》。赛姆萨让露米姬坐了下来,给她准备了一只面包,酒杯里倒满了红葡萄酒,然后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现在你就好好享受吧。”他对着露米姬的耳朵低声说。露米姬闭上了眼睛。赛姆萨对她太好了,她快要哭出来了。

我知道刮风,我知道平静我知道影子,我知道影子的对岸我将最终前往何方,前往何方大地深处容不得我,容不得我疾病杀不死我,杀不死我我不会陷入沼泽,陷入沼泽我只是躺着,但我不会睡着我只是喝水,但我不会口渴

歌曲的旋律和歌词,赛姆萨温柔的抚摸,红酒在血液里产生的热度,这一切在露米姬周围形成了一种柔软温馨的气氛。要是她能留住这样的气氛该有多好啊!要是她能把其他的东西全都忘却该有多好啊!即使是一会儿也行,好吗?

赛姆萨的双手搓揉得很舒服,很惬意,可露米姬不禁想起了另外一双手,那双手会让她的皮肤像触了电似的产生不同的感觉,只要轻轻地揉几下,那双手就能释放出脉冲,使她浑身酥软。利埃基。她想起了利埃基,而这个时候她最不应该想到的就是利埃基,对赛姆萨来说,她这样想是错误的。

与此同时,露米姬的手机上咔嚓一声闪出一条短信。她伸手去拿手机。

“现在别看短信。”赛姆萨请求道。

“我必须看。”露米姬回答,俯下身去拿手机。

赛姆萨的手突然离开了她的肩膀。棉花般柔软的世界就此消失了,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这表明她心里既有恐惧同时也有希望。可是短信不是那个流氓发来的,而是利埃基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