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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杜卡问。

卡斯培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卢米发现卡斯培总算有一次觉得自己成了他们三人小组的头目。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跟不清不楚的人混在一起,当然能听到不清不楚的事情。你们别再问了。我给你提供药片,也给你们提供消息。你们需要知道的全部都在这儿了。”

卢米在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候把邮件一字不差地抄写在了一张纸条上,然后把纸条塞进裤兜里。

“无论如何,这封邮件得销毁。”她说,“可惜能看出来有人已经打开这封邮件看过了,你爸爸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人用过他的邮箱。”

卢米说完,准备删除邮件。

德尔霍·瓦萨宁的手指完全被冻僵了,虽然手套里有各种防风扣,还号称有特别能保温的隔层。他试着让手指的关节稍稍弯曲,好让他能用钥匙打开家门。

他记得去年的十二月。当时只有零下一两度,雪下得很薄,几乎看不出来。他和娜塔丽一起站在坦陪拉[5]的灯雕前。灯雕散发着蓝色的光,让娜塔丽的脸也变得如梦如幻。

他们刚刚去喝过咖啡。坦陪拉城区新建的居民区比较安全。他认识的人都不住在这里。妻子没理由去那一带,爱丽莎也没理由去。在这里活动的基本上都是住在这里的居民,而且这一区也不是去另外某个城区的必经之地。这里没有那种把住在别的地方的人也吸引过来的商店或者餐厅。唯一的咖啡厅依靠当地居民才能勉强维持下去。只有在坦陪拉,他们两个才敢同时出现在公共场所。虽然在这里也有风险。

有时候必须得冒风险。害怕被人发现本身就有它的刺激。德尔霍当然已经想好了说辞,以备万一有熟人或者熟人的熟人碰巧看到他们在一起。他总是可以拿工作当挡箭牌,为了获取消息,他有保密义务,等等。他可以让熟人认为他想从娜塔丽身上获取消息,但是很抱歉他不能透露更多。嘘。

到目前为止德尔霍还用不着搬出这套说辞,这让他稍感轻松。

娜塔丽忘了戴手套。她对着细小的手掌呵气。德尔霍把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掌里给她取暖。娜塔丽笑了。雪花沾在了她的头发上,也发着蓝色的光。娜塔丽穿着白色的大衣和白色的靴子。她看起来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明艳动人。

“雪皇后。”德尔霍附在娜塔丽耳边说。

突然,他有种压制不住的、想要从每个部位都让娜塔丽暖和起来的冲动。他想把滚烫的手贴在娜塔丽凉凉的皮肤上,融化掉她身上的每一片雪花。

“我们走吧。”他沙哑着声音说。他拉着娜塔丽,加快了脚步。五分钟后他们出现在了坦美尔酒店的前台。他们开了一个房间。他简短地给妻子打电话说今晚加班要加到深夜。然后他看着娜塔丽,在酒店房间暖色调的黄色灯光下,娜塔丽看起来已经不再像童话里的人物了。但没有关系。幻想已经让他产生了欲望。他把娜塔丽拉过来贴着自己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德尔霍·瓦萨宁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冻僵的手指拿着钥匙笨拙地开门,让脏话不受限制地从他嘴里吐出来。

卢米第一个听到响声,她压低嗓音对他们三个说:

“有人来了。”

爱丽莎一怔:“是那几个绑架你的人!要不就是杀手!”

卢米强忍住想伸手捂住爱丽莎的嘴的冲动。难道爱丽莎的自我保护意识远远发育得不及一般人?难道在粉红色和黑色的房间里住久了,脑子也被腌制成了这两种颜色,智商也变低了?

“我们现在一定要小声,要保持冷静。来的这个人明显有钥匙。我猜是你爸爸回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太大声,免得被他发现我们在他的书房里。”

卢米一边说,一边冷静地删除了邮件,退出电子邮箱,关闭秘密文件夹和网络浏览器,关掉电脑。每个步骤花的时间似乎都无比漫长。她知道这只是她的感觉,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才花了几秒钟而已。

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站在门口的人也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锁“咔嚓”一声开了。

“我们走。到楼上去。”

卢米尽量小声地命令,但已经足以说服爱丽莎、杜卡和卡斯培。他们三个溜出书房,冲上楼梯。他们肯定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很小,可是在卢米听来那简直就是一群角马听到狮子咆哮时的动静。

快关机。快关机。

电脑屏幕上“正在关机”的几个字久久不去。卢米猜这台电脑可能跟她的笔记本电脑有着同样的毛病:有的时候就是不肯关机。

她听到了门开了的声音。幸好从外面的大门不能直接看见书房。有个大高个走进了房子,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