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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奥拉旭安他的心说,“一点儿风险也不用担,因为巴达洛兄弟会说,是我打发那个家伙去干的。如果闹出什么法律诉讼,那会是针对我的,不过,你也不用为这一点担心。”

维尔吉里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不过,上校,打发一名‘雅贡索’出去,一眼不眨地把一个人杀了,这算什么勇敢的行为呀?我认为勇敢的行为不是这样的。哦,如果我在大街上碰到了儒卡,朝他脸上打一拳,那可是另一回事。可是,打发一名‘卡勃拉’去打死他——不对,我绝对不认为这算得上勇敢的行为。”

“可是事情正是这样的,博士。你要是指望在这儿发迹的话,那还是让我把那个人叫来的好。要不然,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你也许正是天底下最出色的律师,可是大家不会来请教你。”

“连党也不会来请教你,”马内加·丹塔斯说。

维尔吉里奥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来。他在思量着。这一点他可没料想到。他明白奥拉旭说得很对。在这一带,打发人出去杀人,算得上勇敢的行为,这样做了会使别人尊重你。他完全明白这不是陷害人的诡计。如果发生什么法律上的麻烦,责任会由奥拉旭来负的。话得说回来,他还是觉得没有充分的理由去把儒卡·巴达洛暗杀掉。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博士,我来告诉你一桩事吧,”奥拉旭开口了,“不管怎么样,我总是要把儒卡·巴达洛干掉的。关于这一点,我早就打定了主意。他杀害了我手下的四个人。”他更正了自己的话,“那是说,他手下的人杀害的,可是在这儿,这就等于他亲手干的一样。他把费尔莫的种植园放了火,还袭击了布拉兹的屋子。他干的好事还不止这些呢。还是干脆结果他的性命的好。我预备下个礼拜就动手砍伐森林,我才不想让儒卡·巴达洛到那儿来监视我呢。”

他住了口,又擦了一根火柴,抽起烟来。他紧盯着维尔吉里奥,意味深长地说:“我不过想帮你一个忙罢了,先生。你只消对那个人发一个命令,大家就会知道,虽然责任是我负的,却是由你打发他去收拾儒卡·巴达洛的。这样,往后就没人再敢冒犯你了,先生,也不敢冒犯你的女人了。大家都会尊重你了。”

马内加·丹塔斯拍拍维尔吉里奥的肩膀。他认为,这是世界上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只消说短短的一句话就成。对你毫无损失。”奥拉旭总结一句道:“你知道,博士,我喜欢受过教育的人,可是在这一带,谁也没法光靠教育过活。”

维尔吉里奥低下头去。上校要打发人去杀死儒卡,可是存心要他来下命令给那名“雅贡索”,这一来,他的大名就可以登上伊列乌斯的英雄榜了。他想到埃丝特就坐在隔壁房里,编结着东西,忌妒得伤心非凡。他想到跟她双双出走,离开这地方,到一个文明的地方去——远走高飞,离开这些森林,这些乡镇,这个野蛮的城市,离开这间屋子,这儿,有两个上校在劝他: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该打发人去杀死一个人。跟埃丝特双双出走,到别的地方去,那儿,每个早晨都跟现在的不同,下午更加美丽,一到夜里,听不见别的呻吟声,只有那轻轻的做爱时的喘息声。在别的遥远的地方——

奥拉旭的声音从屋子的另一端传到他耳边:

“还是打定主意的好,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