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回

第二日一早忠国公下朝回了府,便让人来沈初黛院子里传话,到书房一叙。

沈初黛原以为父亲找她是因为小世子失踪之事,谁曾想一到书房,父亲将奏折递交在她指尖叹了一声:“看看吧。”

那折子正是父亲为她请病的折子,可这折子被新帝打了回来,上头用红色朱批写了几句话。

大体意思是新帝愿为她推迟选秀的时间。

沈初黛眉头一凝,怎么会这样?

上一世父亲递交折时一切顺利,到了这世新帝竟是将这奏折打了下来。

她心中猜测着,难道是因为沈家救了小世子,与南平王交好,让新帝更加看重沈家,不愿错过与沈家结姻亲的机会?

无论是什么原因,新帝将奏折打下来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彼时这奏折捧在手心里宛若一块热气腾腾的碳,烧得她手疼。

忠国公道:“皇上都这般说了,我便只能道只是小病不必推迟选秀时间。”

似乎看出她的忧愁,“阿黛,我知晓你一心想回边境,你若一心不想入宫,我便向上禀报你病故的消息,在偷偷送你回边境,到时候……”

“父亲。”沈初黛突然出声,“我愿意去选秀。”

事关欺君,她实在无法让沈家冒这个险。

沈初黛放下奏折提及另一件事,她将昨日的情形说了又问道:“您可知晓耳后有疤痕的男人?”

她生怕不够详尽,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疤痕的地方与形状。

她原本以为那男人只与刺杀案有关,没成想现如今竟是与这炼药案也有关联,且两案皆是为谋害新帝而起,想是关联甚大。

这人一日不除,新帝的安危便难以保证,还是尽快找出来才是。

忠国公听及此言,沉思了下方道:“未曾,不过这疤痕长在耳后,刚好是铜钱大小,又想谋害新帝,倒是有些微妙。”

“微妙?怎么说?”

忠国公回答道:“流放犯人皆会耳后刺字,他疤痕的地方刚好就是刺字的地方。”

沈初黛一愣,想起魏思双说并不认识耳后有疤的男子,可那男子分明是与她有情,不若也不会痴痴跑去她墓前殉情。

那只能说明魏思双并未见过那男子耳后有疤时的样子。

四个月前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所有流放犯人也皆数召回,若那男子也是其中一员,回京这般久必定会见上情人一面。

这只能说明一点……

沈初黛突然开口问道:“父亲,新帝登基后可曾流放过犯人?”

新帝登基后还真有那么一个案子。

御史大人邱政当朝参摄政王八大罪状,被新帝当场驳回,还处以五马分尸之刑,其余家人皆以流放。

沈初黛有些吃惊:“皇上是靠穆家扶持登基,维护穆家倒也不算错,可如此惩罚是不是太过了些?”

忠国公却是看得通透:“皇上此举是在保邱家。”

沈初黛有些不明白,御史大人五马分尸之刑,全族也皆被流放,可以说没有比这更惨地遭遇了,怎么还说皇上在保邱家?

忠国公却是叹了一口气:“若是皇帝不替穆冠儒出足气,穆冠儒只会行事得更为狠辣。”

他提及了一个例子,那时在皇位的还是新帝的兄长。

有位御史不敢光明正大地参摄政王,只私下里递了折子,可那折子内容经由太监之手时泄露出去,第二日晚那御史大人的家就遭了一场大火,七十二口人皆是丧身在大火中,连那两岁的奶娃娃都没活的下来。

他偷偷派去仵作验了尸,得到的消息是这些尸体死前皆都遭受过无数的凌虐。

他本想将证据留下,可没成想穆冠儒却是先他一步将所有的尸体都给毁了,可怜那御史一家死得惨烈,竟是连尸身都无法得以安葬。

相比而言,邱家人能得以保留一条命,算是好的了。

沈初黛沉默下来,这般想新帝所做得还不算过分。

她突然又反应过来:“所以说,新帝并不站在穆家那一头。”

正聊着外头传来小厮的通报声,原是平南王与王妃备了谢礼前来道谢,正在花厅候着。

沈初黛是用“沈桦安”的名头救下小世子的,故而不必去花厅见客,只有忠国公与沈桦安前去。

几人客气地寒暄了几个来回,沈桦安看着小世子突然道:“王爷,我新得了个新奇的走马灯正放在书房,不如让奶娘领着小世子前去观赏?”

平南王意识到沈桦安这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小世子的面前讲,故而点了点头同意。

果然小世子一被带离花厅,沈桦安便让人绑了个人上来:“此人牵扯重要人物,故而昨日未将其一块送去。本想着今日下了朝再带人前去,没成想王爷就来了。”

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昨日沈初黛捉到的小厮,他颤颤巍巍将赵侧妃所做的事全盘托出,与赵侧妃串谋的证据也让人呈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