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6页)

程凤台出了医院还一直在说安贝勒不是人:“商老板,你看到了,身上那么大的两块乌青!说他不是人还轻了,狗都干不出这种事!王八蛋里孵出来的兔崽子……”

商细蕊脸色一沉:“不许骂人!”

程凤台怒拍方向盘:“干出这种事不该骂?”

商细蕊没脸说那淤青是自己下的毒手,只好说:“反正就是不许骂人,骂人算什么本事!”

程凤台点头:“你说得对,有机会我替小周子弄死他。”他为周香芸出了头,费了心,最后还是没能护住周香芸,心里有种挫败感。

商细蕊瞅着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还要为他弄死人!”

程凤台哼声道:“我这叫行侠仗义。”

商细蕊说:“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小周子长得好看。”

原以为程凤台会反驳他,不料程凤台想了想,说:“小周子长得是挺秀气的。”商细蕊刚想啐他,程凤台又说:“不过男人长得再端正,我也不觉得好看。”程凤台因为不喜欢男人,所以无法带有感情地审视男人的美,美得神仙那样,对他也没有吸引力,心里没有动容。但是商细蕊看来,美之一字无所不在,简直是触目惊心的显著存在,能够引起他很多很深的感情,大到一轮日月彩霞,小到一枝花草发簪,都能在他心里按下一个影子。好比今天,商细蕊心想,如果不是因为周香芸长得好看,他下手一定会更重的。

程凤台扭头很快的看了一看商细蕊,诚恳道:“我倒是觉得商老板很好看。”

商细蕊像爱情小说的女主角一样,不由自主地接上一句:“我也是男人,我哪里好看。”

程凤台又扭头看了他一眼:“眉毛长得好,还有鼻梁。”

商细蕊心里挺受用的。

回到商宅,小来已经做好了饭食热在灶上,问周香芸病得怎样,商细蕊敷衍了几句,对一个闺中女孩子,他不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再者周香芸带伤撑了这么些天,为的就是怕人看出来,商细蕊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周香芸的事,要替他保密——对程凤台除外。

小来吞吞吐吐地说:“商老板,我想这几天去医院照顾小周子。他无亲无故的,又是伤在这种地方。”

商细蕊一愣:“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小来不答话。商细蕊想了想,说:“不行,你不能去,你去了谁给我做饭,我会给小周子请护士。”

小来说:“我喊街头饭馆每天送饭来。”

商细蕊说:“不行,那就没人给我烧水泡茶了。”

小来知道商细蕊许多时候很自私,不过白问一句,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程凤台说:“你就让她去吧,难得她一片好心,吃饭烧水的算什么,没有几天的工夫。”

商细蕊摇摇头,和程凤台斜对面坐着吃饭,吃到一半忽然说:“二爷,我怀疑小来喜欢小周子。”

程凤台笑了:“你这么傻一个人,还能看出来谁喜欢谁?”

商细蕊道:“小来是我大哥的人,我不能让她和别人好了。”

程凤台懒得听他的傻话,吹着碗里的热汤说:“好,你就把小来看紧了,以后生了儿子跟你姓。”

商细蕊嘟嘟囔囔说我侄子本来就得跟我姓,吃过饭送程凤台出门,月光下那棵红梅树开得正好,花朵簇拥着,怒放着,一团一团的压在枝头上。

程凤台看到就说:“明天我叫花匠来你这修修花枝,多好的一棵梅花树,你不打理它就长坏了。”

“不要剪,这是紫禁城里的梅花,是九郎得的御赐,九郎说就让它荒着长,不然看见梅树原来的影子照在窗户上,家国天下却没了,心里就难受。”其实多年不曾修葺枝桠,宫廷花匠设计的形态已经走样了,快要开成一棵野树了。商细蕊颇有点感慨的样子,说:“今年冬天我都在外面,白梅花什么时候开的我也不知道。”

程凤台掐了一朵红梅放在手心里,端到商细蕊眼前:“商老板,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花?”

商细蕊说:“白梅花。”

他那么理直气壮的,程凤台倒要疑心自己是色盲了!

程凤台把商细蕊拉到屋子里,对着电灯泡又问他:“现在是什么颜色?”钨丝灯泡下,那淡淡的玫瑰红被镀了一层黄晕,于是商细蕊说:“这样看,是朝霞色的了。”

程凤台倒吸一口凉气:“认识商老板到现在,才知道商老板不识色。难道就从来不觉得它是红的吗?”

商细蕊说:“白天我看它是胭脂红的。”

程凤台失笑:“对颜色分得还挺细致的。既然知道它是胭脂红的,为什么到了晚上就改口了?”

商细蕊反而惊讶了:“看到什么颜色它就是什么颜色。太阳下一个颜色,月亮下一个颜色,灯泡下又是一个颜色,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非要以白天的颜色为准?说不定它本来就是粉白的,被太阳照成胭脂色的呢!你们都看错了,你们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