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见面(第2/3页)

费氏转而一眼瞥到叶蓁蓁身上厚厚的冬袄,见她小脸红彤彤的,想是烧还没退利索,哪怕厌烦柳氏,她也不好再发作,不然传出去,要说她不知道体恤晚辈,刻薄媳妇孙女了。

费氏放下茶盏,咳了一声,招手道:“蓁蓁啊,好些了吗?来,到祖母这来。”

叶蓁蓁似往常一样,抬头看了一眼柳氏征求意见,待柳氏微微点头后,她绕过厅里站着伺候的奴婢,往费氏那里走。

离开了门口的位置,渐渐往里去,她这才看见,前方角落里还跪着一个人。

上辈子的记忆呼啸而来,叶蓁蓁看着那瘦削的背影,不自觉眨了眨眼,屏住呼吸,下意识停了脚步。

她反应的还算快,装作身体不适揉了揉头,这才继续向费氏走去。

“祖母。”

声音里透着病弱之气,费氏难得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蓁蓁可好些了?你这次福大命大才捡了条命,下次万不可再这般大意了。”

蓁蓁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她,费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往角落里跪着的少年看去。

“我听你几个堂兄堂姐作证,是那孩子推了你,你可还有印象?”

费氏皱眉看着那少年,神情厌恶,叶蓁蓁顺着她的意思看过去,只一眼,便受了不小的冲击。

楚凌渊现在的样子,与她上辈子死之前脑海中出现的脸慢慢重合,那是她记忆里最熟悉的样子,在叶家蝼蚁一样求生的他,至于后来入宫获封太子,荣登九五的他,她是没见过的。

角落里的少年左边头发垂落,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乱发下,叫人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两辈子,叶蓁蓁头一回这么认真的看着他的脸。

楚凌渊跪在那里,头垂的很低,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脚下的棉靴甚至破了个洞,也不知这严寒冬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叶蓁蓁记得他到叶家也有一段时日了,大伯带他回来,收他为养子,却又不管不问,这般态度真叫人奇怪。

似乎察觉她在盯着他,少年倏然抬了抬头,浓黑如墨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无波无澜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仿佛方才她们谈论的行凶者不是他。

也正是这一个抬眸,他脸颊边的碎发拂开了些,叶蓁蓁一眼就看到了他左脸颊上靠近耳朵,呈艳丽紫色的花瓣形印记。

胎记?

她自顾自纳闷,怎可能呢?他若脸上生了胎记,应当是不能做皇帝的吧,怪只怪上辈子她从未试图了解过楚凌渊,因而对他的脸毫无印象,是以只能先压下心中的疑问。

撇去那块形似胎记的诡异花瓣不谈,楚凌渊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俊俏少年了,只是太瘦了,看起来没什么活人的气息,若夜晚时遇见,应当是会吓到人的。

费氏出声打断了她专注的视线,“蓁蓁,可是他推你下水的,告诉祖母,祖母自当为你做主。”

蓁蓁脸上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却讽刺地想,若厅中跪着等待受罚的是叶怀朗,祖母可还会这般情真意切为她着想。

费氏问出这话,前厅里十数双眼睛都盯着叶蓁蓁,大伯母高氏目光含有深意,冷冷地瞥了蓁蓁一眼,威胁之意不以言表。

大堂兄叶怀朗将他娘的做派学以致用,目光充满恶意的打量着叶蓁蓁,间或拧两下手腕,似乎蓁蓁敢胡言乱语瞎指认,就等着到时候被报复吧。

三婶婶则事不关己的喝茶,她带来的两个孩子也在一旁兀自玩耍。

叶蓁蓁没有回头去看她娘,她知道这局面对她们娘俩没什么好处,可此番若不据理力争,早晚还会走上上辈子的老路,何况面对楚凌渊的救命之恩,岂能毫无表示。

她深吸一口气,用她两辈子加起来最镇定的语气说道:“推我下水的人是大堂兄。”

话音一落,前厅里一点声音都没了,祖母费氏的笑意僵在脸上,配合着眼里一瞬间透出的冷光,分外吓人,蓁蓁习惯性的哆嗦了一下。

她感觉手上一疼,低头一瞧,正是费氏拉着的那只手。

大伯母高氏率先发难,起身过来,一指头戳上她的额头,质问道:“你说什么呢?小小年纪竟学会撒谎诬赖了,是谁教你的?”

叶蓁蓁被这一戳,直直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本不至于如此,谁让她大病未愈,此刻还晕着呢。

柳氏离得远,没能及时过来,高氏那一指头如同戳在她的心窝子上,看着女儿呆呆坐在地上,额头起了红印子,刺的她心里像烧着了一把火,想起母女俩往日所受的委屈又添了一把柴,这火越烧越旺。

她想也没想冲上去抓住高氏还要上前抓蓁蓁的手,使了大力狠命一推,在场众人都被这一推震住了,一时竟没人关注高氏还趴在地上哎呦直叫,半响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