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屋外的张择南听的一愣,但是他并没有着急进去喝斥小孩儿,皇上好不好他们身边人最清楚。张择南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说皇上不好。

屋里沈欣茹也是一滞,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好坏,他说皇上不好必然是耳闻目染。

齐越倒没什么反应,先生教过他,作为君王执掌天下事,必然有人怨愤他,比如他杀过的贪官污吏。

只是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齐越笑着站起来,抬眼一看桌上有四样果碟,随手取了两块玫瑰饼给孩子。

“跟叔叔……伯伯说说,皇上为什么坏,他做什么坏事了?”

小小孩儿两只小手捧着玫瑰饼,乐的眼睛眯起来:“坏……呜呜”嘴巴被哥哥捂住了。

大顺大一些,显然知道不能说皇上坏,他一手捂着弟弟嘴,一手抓着玫瑰饼,眼睛清亮:“这位老爷别听二顺瞎说,他看戏文学嘴呢。”

如果真的是看戏文学嘴,何必捂小孩儿嘴呢?齐越笑着坐下:“你们会唱什么曲儿,唱给伯伯听。”

二顺舔了一下玫瑰饼童声童气:“客人想听当地童谣,还是《诗经》还是新流行的诗歌。”

这明显是哥哥常说学会的,齐越笑道:“唱《诗经螽斯》”沈欣茹看齐越一眼,做到另一边,她知道齐越不会放弃。

小小孩儿又添了一下玫瑰饼,抬头睁着圆圆的眼睛看齐越:“不会”理直气壮。

齐越没和这么小的孩子打过交道,只觉得小家伙十分可爱:“那换一首《诗经伐檀》”

“不会”清清脆脆应了,小家伙又低头舔一口玫瑰饼,两手中间那一片被添的湿湿软软。

“《硕鼠》?”

小家伙头都不抬摇了摇,继续舔他的玫瑰饼。

“……”齐越想笑又无奈,就这样也好意思让人点歌?“你怎么一直舔,想吃就吃吧,不够伯伯再给你。”

二顺珍惜的看看自己玫瑰饼,交给哥哥保管,仰着毛脑袋对齐越说:“要给客人表演节目,吃糕饼嗓子干。”

大顺把两块饼子放进自己口袋,心情放松许多,今天的的客人一看就是好人:“嗓子干唱歌不好听,我弟弟会唱《蒹葭》”

二顺听到自己会的曲目,短短两条腿像女子屈膝一样盘下去,两条小胳膊平伸出来面向前。这就是起势了,小家伙脸色很严肃,胳膊向上手向下,做出波浪样,一边波浪还要一边左右摆动。

稚嫩的童音拉起唱腔:“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唱到这里,小身子借着屈膝转身,然后回头做出少女害羞的样子。

“噗……”张择南没忍住喷笑了。

沈欣茹微微皱眉,她不觉得小孩儿学这媚俗是好事。像刚才齐越点的三首,一首祝福子孙繁荣,两首谴责贪官,小孩儿传唱没有坏处。可《蒹葭》是情歌,不适合小孩儿唱。

齐越也不喜欢,可因为沈欣茹皱眉,大顺已经满脸担忧。笑着起身,齐越把二顺抱到桌边坐下,重新捡一块枣泥糕给他:“二顺嗓子很清脆。”

小孩儿接了糕点抱着:“很清脆有赏钱吗?”黑白分明的圆眼镜,看着齐越一眨不眨。

齐越笑着向外:“阿南?”张择南进来,给小孩儿两个铜子儿。

倒不是张择南小气,而是给太多不合适,这本来就是个逗趣的事儿。再说大卫物价便宜,两个铜子儿能买两个烧饼,半斤小米不算很少。

二顺笑出一口糯米牙:“哥哥~”伸出手给大顺,大顺接住笑的见牙不见眼:“老爷我会吹笛子”

齐越放下二顺,让他到哥哥身边,抬眼看沈欣茹示意:这孩子也会吹笛子。

沈欣茹对孩子笑容温柔:“你会吹什么曲目,笛子呢?”

“会吹《鹧鸪天》、《菩萨蛮》、《渔歌子》”大顺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芦苇叶子,两只还稚嫩的手认真卷起来。

别人说话的时候,二顺就一手抱着枣泥糕,一手拉着哥哥衣襟乖乖看哥哥。沈欣茹则有些惊讶:“芦笛?”

大顺抬起眼睛不好意思笑:“芦笛也算笛子,不算骗人。”

芦笛算不算笛子,历来音乐大家意见不一,沈欣茹并不打算为难孩子,笑着说:“只是看着新奇。”

大顺放下心拍胸脯保证:“好听的,我芦笛吹的可好。”一边说一边把芦笛放到唇边,很快明快流畅的笛音飞扬出来。就技巧来说小孩儿当然有很多问题,但是这孩子用自己的理解演奏出来,算是别有意趣。

齐越转头笑问:“阿茹听着怎么样?”

沈欣茹笑着回答:“《鹧鸪天》算是笛子里难以演奏的。”没说好不好,齐越就明白各方面都没能入沈欣茹的眼。这也难怪沈欣茹自身勤奋有天赋,又师从国手大家,能听完已经说明这孩子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