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3/4页)

超出想象的强烈疼痛在一瞬间剥夺了他的全部注意,让他根本叫不出声来,只能拼命张大了嘴巴,头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活像一条被人现场抽筋剥皮的鱼。

二十板子下来,孟老三和四当家狗子的裤子都烂了,根本跪不住,只能凄凄惨惨的趴在地上。

齐远在上面阴测测的问了句,“好看吗?还看吗?”

两人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

花好看,可是他娘的有刺,还是毒刺!还没碰上就快翘辫子了。

庞牧这才接上他们之前的话,“你们不是劫富济贫。”

“你们不是好汉,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懦夫、渣滓、败类,连粪坑里的蛆虫都比你们强。”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孟老三和另一个头目可以欺骗自己不怕死,但却不能容忍这种来自地方的言辞羞辱,气的刚被打的惨白的脸上几乎又要冒出血来。

庞牧不给他们分辨的机会,“不然你们怎么不刺杀官员、不劫掠巨贾,反而专挑那些势单力孤的中等老百姓和小商小贩下手?”

同为官员的韩简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

他偷偷瞟了庞牧一眼,没说话。

“所以,别跟我提什么道义、好汉,你们只是一群连乞丐都不如的罪犯。”庞牧的眼神中满是淡漠和鄙夷。

只知道对百姓下手的畜生,他瞧不上。

孟老三气急,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和力气,竟气若游丝的回骂道:“你也别在爷爷们跟前充什么替天行道,你不是懦夫,你不欺软怕硬,那你怎的不去杀贪官,却来捉我们?还不是贪生怕死?”

他娘的,总不能白挨了这顿打。

韩简拍案而起,怒道:“放肆!”

庞牧只是摆摆手,竟然十分平静的接受了孟老三的指责,“捉贼捉赃,这道理你们也明白,我们拿了你们的现行,你们该死,可那些官儿都,好吧,至少目前看上去无辜,最多是个治理不力的罪名,我们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然后等风头一过,换个地方继续做官。”

孟老三呆住了。

他不知道庞牧的来头,就觉得对方肯定是上头来的大官,可到底多大,他想象不出来。

他出身低贱,眼界有限,总觉得知州、知府相公就够大了,可这几年不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

都是为了银子,谁比谁高贵?

但万万没想到,竟有一个官儿,竟然,竟然真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坦白他就是欺软怕硬?

“这不公平!”另一个叫狗子的头目不服了,很有点出离悲愤的喊道,“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还能当官?老子们就要被杀头?”

他就是看了一眼女人就被打了个半死!

庞牧马上反问:“你们自己做的祸事,与他们何干?”

狗子疯狂扭动着血淋淋的身体,瞪大眼睛喊道:“你是不是傻?他们可是收了我们的银子!不然你以为爷爷们怎么直到今天才落到你们手上?”

韩简:“……”

陪审的晏骄:“……”

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骂庞牧傻。

庞牧沉默半晌,忽然道:“挺精神呐,看来是打的轻了。”

孟老三猛地打了个哆嗦,抢先一步拧了狗子一把,然后一边疼的倒抽凉气,一边试探着道:“他们真不清白。”

庞牧两手一摊,似乎也很是无奈,“那可是朝廷命官,无凭无据谁敢轻举妄动?”

说完,他带着几分同情的看向孟老三,叹了口气,“你们这几年作威作福也够本了,左右都是要死了,就别自讨苦吃了,好歹还能留个全尸。”

要不是被打了二十板子,孟老三绝对能从地上蹦起来。

狗屁的全尸,他要是真死了,全不全尸的有什么分别?难不成脑袋按到脖子上,就能再活过来?

狗子在地上满身冷汗的哼哼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狗日的狗官,是要拿咱们做替罪羊啊!”

孟老三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再看看好像有点欲言又止的庞牧,忽然生出一股豪气,“呸!就是老子死了也不能叫他们好过!临死前拖一个官儿垫背,值了!”

晏骄忽然嗤笑一声,“别说大话了,你们不过小小水匪,人家可是官,天壤之别,你凭什么拖?”

“事到如今,你们还看不明白吗?你们就是地上的蚂蚁,在虎狼潭的所作所为对朝廷而言不过小小水花,无关紧要,现在有人不想看到这些水花,所以你们就要死。无需深究想让你们死的究竟是谁,因为杀死你们就像碾死地上的蚂蚁一样简单。”

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庞牧太了解晏骄戳人痛脚的本事了,但韩简不行。

刚完成剿匪任务的韩千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女捕头,比起敬佩,他的眼神中恐惧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