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第3/5页)

“姨父这是什么意思!”她当即不顾礼节的顶撞了作为长辈的徐旻晟。

“她本不是你的表姊,你这样为她尽心竭力的奔走,有何意义?劝你还是赶紧回到琅琊去吧。”徐旻晟守在褚瑗的坟前,一边给自己灌酒,一边冷冷的告诉阿念:“谧君是我当年抱来的孤儿,与褚家没有半点关系,也不是你的表姊。”

阿念当然为此感到震惊,但是褚谧君与她就算没有血缘亲,难道曾经的情谊就不作数了么?

而在她留在洛阳的这段时间里,她又见到了在人们口中已经“死去”的表姊褚谧君。

每一次她遇见的褚谧君都和上一次遇见的有所不同,但每一个褚谧君,都在茫然而焦灼的寻找着自己死亡的真相。

阿念很想帮帮她,只可惜她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徐旻晟给的劝告其实是很正确的,她的确应该回到琅琊去,在她留在洛阳的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人想杀她。

然后,她遇上了另一个表姊新阳公主。

是陛下杀了谧君——新阳是这样告诉她的。

不,新阳没有明说,但是无时无刻不给她这样的暗示。于是她越和常昀接触,越觉得害怕。

那么,信任新阳是否就是正确的呢?她也不清楚,但新阳是她的表姊,比起对她冷言冷语的姨母褚亭,以及忙碌于朝廷大事的外祖父,新阳更容易让她心生亲近之意。

十九岁的阿念,好像陷入了一场迷雾之中,不知该往何方,该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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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阳公主的思维,却是一直清醒着。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她悄无声息的在暗处布局,如同蜘蛛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结网。刺杀常昀的人是她安排的,虽然杨七郎害怕冒险,不同意她的计划,可是她做了七郎这么多年的好妻子,会指挥不动他的人么?

至于杨七郎的态度,这不重要。

他现在已经被押入诏狱了,因为是要犯,谁也不能去探望他。而且,他不会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了。

新阳一面装腔作势的四处奔走苦求,恳请自己母亲、外祖以及堂弟饶过丈夫一命,一面悄悄的推动着杨七郎的死亡。

常昀需要处死杨七郎,以震慑所有在暗处对他心怀不满之人。褚相也最好杀了这个侄孙,杨家如同依附着参天乔木的藤蔓,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已经到了让人不得不提防的地步。褚相反正也不是一个多重视亲情之人,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杨七郎,顺便打压杨氏一族好了。亲手下令处死自己的侄孙,也正好洗清自己刺杀皇帝的嫌疑。

不过褚相到底还是没有杀死杨七郎,只是下令以渎职之罪将杨七郎贬谪。杨家上下都说七郎无辜,杨老夫人更是痛哭流涕,坚称刺客之所以潜入宫中,与七郎无关,定是有人陷害。

年过六旬的老妇人拖着病体,说要闯进诏狱去见自己的孙儿。新阳拦住了她。

“祖母岂可劳累?若是因晚辈而病倒,竟是我等不孝了。”

“可七郎他……”老人用力摇头,满面不甘。

“作为晚辈,我理应为长辈分忧,作为妻子,我更该代丈夫受难。”新阳握住老人的手,信誓旦旦,“祖母且放心,我定会救出七郎,就算不成——我也要见他一面。”

在做出这个承诺之后,她又一次去了长信宫,跪在了长信宫前,恳求自己的“母亲”,太后褚氏救救杨七郎。

她跪了一天一夜,被长信宫的侍从拖走,又回来继续跪,直到褚亭忍无可忍,将她关押了起来。

但是她这一行为很快被宣扬了出去,所有听说这件事的人都夸赞她忠贞节烈。

当然,这完全救不了杨七郎。

褚亭权势过盛,褚相已经觉察到了长女性情上的偏执疯狂,这几年开始有意识的限制褚亭的权力。若是新阳真想要救自己的丈夫,去恳求外祖父的效果远好于去跪褚亭。

最后褚亭迫于舆论,总算给她写了一道懿旨,允许她前往诏狱去探望杨七郎。

狱中的杨七郎在见到她后,自然是暴怒无比。

“是你动得手?”

“嗯,是我。”新阳没否认,“夫君没有将我供出去吧。”

杨七郎倒不至于那么狠绝,要与新阳来个玉石俱焚,他在受审时,只是竭力否认自己与刺客之间的关系,但并没有说出刺客是新阳派遣来的。

毕竟对他来说,新阳是个不错的妻子,既给他生下了后嗣,为人处世也很聪明,能够在关键时候辅助他。他要是说出刺客与新阳之间的关系,说不定自己还要受牵连,何苦?

“你放心我什么不该说的都没有多说,但是公主,你会救我出去的吧。”

“那是自然。”新阳伏低头颅,一如既往的温顺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