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页)

只是太可怜了。

如她之前所想,由奢入俭难。她这段时间享受后宫娘娘的吹捧,整天穿金戴银、美味佳肴,现在关进大牢,突然粗茶淡饭、有一顿没一顿,白呦两眼昏昏,真有些不适应。

白呦这样挨了两天,忽有一晚,有人来给她送饭时,在关着她的铁栏上敲了一敲。白呦心情低落,没心思理会,从外面人手中接过一个馒头就要回到牢里。那人不放手,还又在铁栏上敲了敲。

恨铁不成钢。

白呦抬头,就着牢里昏昏灯火,诧异地看到这是个侍卫。

他长得很俊,却正瞪着她。

白呦茫然回望他,手里的馒头还是不能拽走。

侍卫压低声音:“你不记得我了?”

白呦:“……”

神展开的剧情让她脑子里浮起乱七八糟的猜想。和这个陌生侍卫争抢一个馒头的功夫,已经够白呦想象一出虐恋情深的戏码了——毕竟她进宫前,落水失忆过。虽然舅舅说不重要,但她说不定就忘了什么呢?

白呦表情有些唏嘘,更有些感动。

虎落平阳被犬欺,却还有旧人这么关心她,偷偷来看她。

白呦试探着:“你……是我进宫前的情郎?”

侍卫脸猛地一僵,如被重拳打来。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正在这时,听到那边真正送饭人的脚步声过来,他没时间了,只把馒头从白呦手里抢过。

白呦心疼:“不是情郎就不是吧,你拿馒头撒什么气?”

侍卫拽住白呦手腕,露出她腕上一个色泽鲜妍的红点。他语气急促又剧烈:“我不是你情郎!你进宫来是传递消息,杀暴君的!如果不听话,就毒发身亡!没时间了,你别忘了自己的任务,害人害己!”

然后在真正送饭人到来前,他闪身消失了。

独白呦在原地迷茫地握着自己的手腕,心中惶惶:……她进宫,居然是有任务的?

完不成任务还毒发身亡?

什么人会这么有眼无珠,把什么任务交给她?她这刚进宫,自己就要死了啊?好像都等不到“毒发身亡”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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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个被暴君杀死,右一个毒发身亡,白呦对人生失去了希望。

以至于晚上暴君来找她的时候,她神色恹恹,有气无力,让入座她小小牢房的皇帝,看了她好几眼。

皇帝看她苍白瘦弱的样子,欣赏她半天,又觉得无聊了。他开口:“白呦。”

白呦麻木抬头,然后盯他俊俏小白脸半天,觳觫一怔,目中有激动神色闪动。

皇帝奇怪看她。

白呦小心翼翼:“陛下,您知道妾名唤‘白呦’?”

皇帝表示不用奇怪:“朕当然知道。我们一起在宫里读过书,青梅竹马,朕又没有失忆,怎么会不记得?”

白呦心情复杂。

皇帝继续:“白呦,皇后替你跟太皇太后求了情,你若是不想死的话,也不是不行。你说几样对朕有用的事,说服了朕,朕就不杀你了。”

白呦低头思考,这一思考就很漫长。

等到最后,皇帝都不耐烦了,他难得心情好地给人送台阶:“会弹琴么?”

白呦羞愧:“不如张婕妤弹的好。”

皇帝又提醒:“女红呢?”

白呦黯然:“妾小时候被父亲母亲当男儿养,没学过女红。”

皇帝眼亮:“骑射总行吧?”

白呦脸红:“妾十岁时从马上摔下来,之后就没练过了。”

皇帝不耐烦:“写诗作画总行吧?好歹以前和朕一起读过书。”

白呦摇头。

皇帝心烦:“那你会什么?你没用的话,朕就真的要杀你了。”

白呦低着头,认真地想。然后她忽然眼睛一亮,向前跪行两步,兴奋地扯了扯皇帝衣袖。

待皇帝挑剔目光落在她碰到他衣袖的手上,她才尴尬后缩,却仍兴致勃勃道:“陛下,妾长得好看啊。皇后娘娘夸妾是宫里娘娘中最好看的。”

皇帝回忆:“她吹的吧?”

白呦大震,并自我怀疑:“后宫好像没有比妾更好看的吧?”

皇帝想不起来,于是心不在焉道:“朕看女人,不看脸。”

白呦促狭道:“难道看品德?”

她多完嘴,才发现皇帝漠着脸,平静看她。

白呦讪讪低头:不好意思,跑题了。

既然不能扯着他追问“难道我不美么”,她只能心想便宜你这个大猪蹄子了。

她英勇道:“陛下可以睡妾身。”

皇帝对此没兴趣:“朕不喜欢睡女人。”

白呦神色几挣后,道:“妾也不是不能当男人。”

皇帝慢慢地抬头,深深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