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6页)

等被烟熏的灰头土脸的张纵背着自己的老祖母出了房门,看到的就是六七个被麻绳捆成的粽子,他们身边站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衣人,一个个手持利刃,特制的兵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这些兵刃出自官家,但显然和要谋害他的人不是同一批。

他们的目的应该还是截然相反,因为前者放的火已经被这些后来者扑灭了。只是可惜这个小院子能烧的东西也烧了一小半,场面十分惨淡。

后来者擦了擦脸上被黑烟熏出来的脏污:“张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的这个黑衣人有一把略显沙哑的嗓音,不过张纵从对方的身形和眼睛可以判断这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这显然都是练家子,杀伤力非比寻常。张纵没有多做挣扎,只道:“我可以同你们走,但是我的祖母还需要看大夫。”

他话音刚落,被他背在背后的老妇人咳嗽了起来,这一路的颠簸,加上到外头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短暂的醒了,不过很快因为难受再度晕了过去。

说话的还是那个负责在这个奇兵小队做主发令的年轻人:“张老夫人应该无大碍,你跟我们走,有最好的大夫给你祖母看病。”

张纵稳稳当当的背着自己的祖母,跟着这些人上了马车。

这群人一共架了三辆那马车过来,一辆塞进先前纵火的嫌犯。

三车分为了两个队伍,单独一车留给了黑衣人的首领,以及张纵祖孙两人。

“老大,我们先行了。”

张纵把祖母平放在车厢内,车帘子卷起来,让夜间冷风能吹进来。

他看捆着纵火犯的马车朝另外一个方向行驶,多问了一句:“可是要毁尸灭迹?”

这瞧这不像是去京郊的乱葬岗走的路,反倒像是往城中心走。

“敢在京都放火,谋害朝廷命官,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自然应该交给大理寺处理。”

为首的年轻人摘下了脸上的面罩:“张大人,如今可安了心?”

张纵为廷尉平,曾见过这张年轻的脸,他是天子提拔的近卫林子期,也是亲自带着羽林骑去抄了张家的人。

被抄张家指的是长安的世家张家,同他这个来自乡野小地方,出身寒门的人没多大干系。

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自是为宗室皇家看诊的太医,今日要见他的那位身份已经非常明显了。

张纵一颗心落了下来:“有劳诸位大人。”

负责通报消息的人纵马先行,如今城中已经宵禁,马儿跑得再快,倒也不担心冲撞了路人。

约莫一刻钟之后,张纵被引入了京郊的一处温泉山庄。

他同林子期一道,小心将昏迷的张老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平放在软榻之上。

被急诏而来的太医等了有一会,见状主动迎了上来。

“鄙人姓孙,如今在太医院就职,这位便是张老夫人罢。”

张纵下了马车:“是,您且看看祖母她现在的情况。”

太医诊过脉以后,也不嫌弃地方简陋,亮出金闪闪的细针,当即为老太太施针。

“老夫人无大碍,只是吸进些烟尘,又受到惊吓。我为她开一些清肺平喘的药,用清水煎服,早晚各一次,喝上三四日足以。”

张纵真心实意谢过了孙太医。

后者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莫谢我,我不过终人所托,行医者该行之事,要谢便谢隔壁那位大人,他等候多时了。”

张纵给祖母搭上薄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隔壁厢房的门。

屋子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还立了一扇做工精巧的屏风。

屏风上绣的是狩猎图,一只无比威严的猎隼从高空俯冲而下,锋利的爪牙冲向了地面的猎物。

看着这一副栩栩如生的绣作,张纵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自己同这屏风后面的人,是否就像是这屏风上的猎物和狩猎的鹰隼呢。

但他很快就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因为屏风之后的人走了出来。

朝廷官员见天子,只需俯首鞠躬便可,但张纵对眼前人行了跪拜叩首大礼:“微臣张纵拜见陛下,谢陛下今日救臣与祖母。”

这是张纵作为被救之人,对自己的恩公磕头。无论天子是何用意,他从大长公主的鹰犬手中救下他和祖母是不争的事实。

倘若羽林骑没有及时赶到,今夜之后,在东角巷的小院子里,怕是除了断壁残垣,就是两具被烧成炭的枯骨。

乔青背着手,打量着眼前这个敢于同大长公主叫板,又险些被害死的年轻官员。

“朕听说,前两日大长公主的爱奴在闹市惊了马,你便将他打杀了。”

“那人触犯了大齐律法,齐律第十卷 第三条不可在闹市纵马,不可伤害无辜。”

乔青定定看他,进一步逼问道:“你可知那是大长公主爱奴,他死了,没人能代替他讨大长公主的欢心,你杀了他,便是开罪了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