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摧花(第2/3页)

素心笑着摇头,“我的故乡在风城,父亲早些年是风城的一名将领,后来,他弃武从商,带我们来到帝京,想攒些家私,以便在将来隐居。而我和年小将军是旧识,空闲之余,会帮他办些事。”

“风城?”容茶知道这个地名,那是西晋和东晋接壤的一处边城。

她心道,原来素心是在边关长大的姑娘,难道她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当场就把话讲清楚了。

“我知道风城啊,那里有很多好听的民谣。”容茶跟素心讲了诸多风城趣事,一双眼里绽出莹亮的光。“我没有出嫁前,我的兄长还曾送我一把筚篥,教了我几支风城的名曲。他说,将来我要是想念家里人,就可以用乐声来缓解思乡之情。”

素心的眼里掠过些微歆羡,感慨道:“说来惭愧,我在风城待了那么多年,光顾着学马上功夫,对那些民谣,只会听,却不会唱,也不懂什么乐理。来到帝京以后,我便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容茶见到素心的神色,生出一个想法来,“我现在就可以吹给你听。”

她偷觑了眼尉迟璟,见他没有反对,便让素心取了一只筚篥过来,暂时挥停乐师的奏乐。

容茶的纤纤细指按在筚篥的各处孔上,搜罗了一番记忆力的乐谱,即兴奏了一曲欢快的风城民谣。

虽说东晋皇帝让她来和亲的做法,让她心里有怨。但东晋皇后和七哥都是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偶尔也会想起他们时,也的确是有那么些思乡之意。

画舫内,香风弥漫,和着悠扬的筚篥乐,倒很是烂漫,让人如同处在一望无垠的草原,放眼望去,皆是盎然如春的画面。

不知不觉中,除了素心之外,尉迟璟也沉迷于在她的乐声里。

他的侧眸朝容茶扫去,凤眸里有潋滟水光隐现,

但心里的疑惑又更甚,这个女人与其他人都能相谈甚欢,诚心相交。

甚至,连一只猫都能得她的真心。

怎么到了他面前,就只剩下虚与委蛇了?

就在众人沉浸在容茶的筚篥乐中时,一阵掌声赫然飘入他们的耳里。

“想不到,太子妃的筚篥竟会奏得如此之妙。”年成渊边击掌,边挑帘幔,步如画舫内。

他还是如容茶先前所见那般,一双眼睛风流肆意,即使身边只有一个蛊师,别人还是能从他身上嗅出胭脂味来。而张扬的性子,仿佛并没有因太子在场,有所收敛。

因他的到来,容茶的乐声中断。

容茶一开始有些担忧,怕年成渊这般嚣张,会不小心将他们上回的事抖出来。

但她又想了想,觉得这么多天过去,年成渊应该都忘了。像这种喜欢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男人,对女人的记忆力应该都不太好。

于是,她没了心理负担,客套地跟年成渊打了个照面,谦逊道:“不过是学了个皮毛罢了,年小将军谬赞。”

年成渊非但没有收回方才的话,反而,更是称道:“本将当年率军途径风城时,曾听过一曲筚篥乐。本将把它当成天籁之音,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而太子妃这曲筚篥乐比之更甚。如果这都算是皮毛,其它吹筚篥的人,难道不是要挖个地缝,把自己给埋了。”

想起许久未见,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在容茶身上流连许久,但碍于她的身份,到底是敛了目光。

年成渊挥挥手,让画舫上的众多美人去照顾蛊师,给足蛊师享受的时间。

然后,他再坐到太子身边,调笑着:“太子与太子妃当真是伉俪情深,连晚上出来,太子都要带上太子妃一起。”

尉迟璟见他多看了几眼容茶,目光有些不善。

他还记得,当初,年成渊刻意拦了容茶好几回。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已不再是当初,只会炸毛的猫了。

“这是自然。”尉迟璟脸上仍是笑意朗朗,长臂却将容茶揽到怀里,与他紧紧贴着,“茶茶,坐到孤的身边来。”

容茶感受到他的体温,顿觉古怪。

她怎么觉得,狗太子是故意当着年成渊的面,这么说的呢?

他们两人之前有过什么过节吗?

年成渊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偲偲不是说太子妃不受宠吗?

短短时间,太子妃是拿捏住了太子的什么把柄吗?

要不然,太子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抱不喜欢的女人?

尉迟璟的双指穿入容茶的发丝,笑得温柔蛊惑,低醇如美酒,“茶茶可否能喂孤一口酒?”

容茶按压住心里的疑惑,眼波晃了晃,抬起手,顺势将案上的酒樽递到他的薄唇边。

尉迟璟的食指抵住她的酒樽,指了围在蛊师身侧的众多美人,笑容诡秘,“你以前,不都是向她们那般喂酒的吗?”

容茶转眸看去,便见不远处,数位美人将清酒饮下,再贴上蛊师的唇,将酒渡给他。